废弃戏园子的库房里，光线依旧昏暗，空气里那股子霉烂潮气比防空洞好不了多少。何雨柱啃着阿成弄来的硬面饼，只觉得剌嗓子，忍不住抱怨：“雷大爷，您说我爹当年研究这些玩意儿，是不是也天天啃窝头咸菜？这日子，比当学徒还苦。”
雷震正对着那张画满符号的旧戏箱盖子凝神，闻言头也不抬：“你爹若只贪图口腹之欲，怕是早就撂挑子了。这竹简上的学问，饿着肚子反而看得更清楚些，心无旁骛。”
“得了吧，饿得眼冒金星，看什么都重影，还心无旁骛呢。”何雨柱嘟囔着，又掰了一小块饼，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他盯着那张星位图，上面的“玉衡”星被雷震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打了个问号，标注着“偏移？”。
“玉衡，玉衡……”何雨柱念叨着，忽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差点没把嘴里的饼渣喷出来，“雷大爷！我想起我爹以前做过一道菜，叫‘七星拱月’！那是一道大冷盘，用七种不同的食材雕刻成星形，中间摆一个月亮形的冻儿。我记得清清楚楚，每次摆那道菜，我爹都会把代表‘玉衡星’的那块胡萝卜雕花，往旁边挪那么一丢丢！”
雷震手中的铜簪微微一顿，抬眼看他：“哦？为何要挪动？”
“我当时也问过啊！”何雨柱一拍大腿，“我爹说，‘玉衡’这颗星啊，性子有点‘偏’，不能摆得太正，太正了就‘失了衡’，那月亮的光辉就照不到它了，显得它不合群。还说什么‘星有星性，人有人情，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当时还寻思，一颗星星还能有啥性子，合着我爹是说给我听的呢！”他嘿嘿一笑，“雷大爷，您说我爹这是不是早就暗示了这‘玉衡’星的偏移，就是个‘障眼法’，或者说，是个‘人情世故’？”
雷震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他放下铜簪，拿起那张星位图，又对照着竹简上几处关于星象的描述，手指在图上快速比划着。“‘性子偏’……‘失了衡’……‘月亮的光辉照不到它’……”他喃喃自语，眼中光芒越来越亮，“柱子，你爹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恐怕点破了关键！这‘玉衡’星的偏移，如果不是实际星位的变化，也不是观测角度的问题，那它指向的，会不会是……一个被人为忽略，或者刻意隐藏的参照点？一个因为‘偏’，所以‘不合群’，反而成了关键的地方！”
“月亮？”何雨柱抓了抓后脑勺，“我爹那道菜的月亮，一般都是用鸡汤或者鱼汤做的冻儿，晶莹剔剔透的。这跟咱们找的‘核心’有啥关系？”
“月者，阴也，亦有反射、指引之意。”雷震眼神深邃，“如果‘玉衡’星因为‘偏’而‘失衡’，需要‘月亮’来‘照应’，那么这个‘月亮’，在实际的地理环境中，会是什么？是一座与月亮有关的山峰？一个形如弯月的湖泊？还是一处古代的拜月祭坛？”
【叮！接收到何雨柱提供的关键生活细节“七星拱月”菜肴中“玉衡星”的特殊摆放及其父的解释，经分析与“玉衡”星图偏移的解读方式高度相关，提供了新的解谜思路！】
【情绪值+800（来自何雨柱的意外发现与重要启发）】
系统提示音让何雨柱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自己这榆木脑袋，偶尔也能迸出点智慧的火花。
就在此时，最里面那间关押俘虏的库房突然传来廖老板杀猪般的嚎叫：“鬼啊！又来了！那个没脸的女人……她……她趴在窗户上往里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紧接着是年轻俘虏带着哭腔的尖叫和桌椅板凳被撞翻的声音。
何雨柱和雷震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冲了过去。阿成也闻声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刚打来的半桶清水。
库房门一推开，只见廖老板缩在墙角，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裤裆一片湿濡，散发着骚臭。那年轻俘虏则抱着头，蜷在地上，筛糠一般。另一个俘虏虽然没出声，但脸色也是惨白如纸。
“嚷嚷什么！”何雨柱喝道，目光扫向那扇糊着破旧窗纸的窗户。窗纸上有几个破洞，隐约能看到外面荒草萋萋的院子，并无异常。
“真……真的有……”廖老板牙齿打颤，“就……就在那儿……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头发老长……”
“我看你是尿憋的出现幻觉了！”何雨柱没好气地骂道。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大白天的，就算有鬼，也不敢这么嚣张吧？
雷震上前，仔细检查了窗户内外，又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眉头微蹙。他拍了拍廖老板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清楚，真的是人还是鬼？”
廖老板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哭丧着脸：“我……我也不知道啊雷爷……就……就一晃眼……吓死我了……”
“废物！”雷震冷哼一声，转向阿成，“阿成，这戏园子，除了‘不干净’的传闻，还有没有其他古怪？”
阿成想了想：“我打听过，这戏园子以前是京城有名的‘广和楼’分号，后来几经转手，最后那任班主是个坤伶，唱青衣的，据说死的时候很年轻，是吊死在后台的化妆间里的。之后就怪事不断，才荒废了。”
“吊死的坤伶？”何雨柱摸了摸胳膊，感觉有点冷飕飕的，“那敢情是真有主儿啊？”
雷震沉吟不语，他并不完全相信鬼神之说，但廖老板和那年轻俘虏的恐惧又不似作伪。他更倾向于，是某种未知的因素，或者有人在暗中捣鬼，利用这戏园子的诡异氛围制造恐慌。
“先把他们嘴堵上，省得聒噪。”雷震吩咐道，“柱子，你爹那句‘金三玉五’，除了指食材数量，‘玉五’这个‘五’，会不会也和这‘玉衡’星有关？玉衡星，北斗第五星。这个‘五’，有没有其他含义？”
何雨柱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爹以前算账，遇到‘五’这个数，总喜欢用个特别的符号，画得跟个小秤砣似的，他说‘五’是居中之数，能‘权衡’西方。这‘玉衡’的‘衡’，不就是秤杆子，主平衡的意思吗？”
“秤砣……权衡……”雷震回到外间，重新拿起那张祭坛平面图，目光落在中央那个类似太极阴阳鱼的图案，以及旁边八个方位的凹槽上。“如果‘玉衡’星的偏移，是为了达成某种‘平衡’，那这个‘平衡’的支点在哪里？是祭坛的中心，还是某个特定的方位？而‘五’这个数字，在八卦九宫中，‘五黄’居中，统御八方。这祭坛的机关，会不会与数字‘五’，或者与中心位置的某个特殊标记有关？”
他指着祭坛图上，太极图案旁边几个不起眼的小点：“你看这里，这几个小点，初看像是污渍，但仔细辨认，它们的排列，似乎也暗合某种五行之数。特别是坎位和离位附近，都有五个这样的小点围绕。这会不会就是‘取坎填离’时，铜片需要作用的精确次数，或者代表着某种能量的五个层级？”
“我爹还说过，”何雨柱努力回忆，“他做菜讲究‘五味调和’，酸甜苦辣咸，缺一不可，但又不能让任何一种味道过了头，要的就是那个‘恰到好处’的平衡点。他说这跟唱戏一个道理，角儿在台上，气不能太足，也不能太泄，得吊着那口气，才能惊艳西座。”
“吊着一口气……”雷震眼神一凝，猛地看向阿成，“阿成，你刚才说，那吊死在后台的坤伶，是什么行当？”
“青衣，雷爷。”
“青衣……五行属木，位在东方震位……”雷震手指在祭坛图上东方震位的凹槽上点了点，“如果这戏园子的‘怨气’或者说‘地气’，与这坤伶有关，而她又与东方木相关，那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会不会无形中，也影响着我们对竹简某些信息的解读，或者，它本身就是某种‘局’的一部分？”
这话一出，何雨柱和阿成都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雷大爷，您不是说，那什么‘没脸女人’是他们自己吓自己吗？”何雨柱有点不确定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雷震目光深邃，“有时候，人心的恐惧，比真正的鬼怪更可怕。但也不能排除，某些地方，确实存在一些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能量场。我们现在，还是专注破解图谱。不管有没有鬼，把‘核心’的秘密弄清楚才是正经。”
他深吸一口气：“根据‘玉衡’星的偏移和‘月亮’的指引，再结合‘五’这个数字的含义，我怀疑，‘核心’的藏匿地点，很可能与古代皇家某个与‘五’和‘月’都有关的祭祀建筑有关，而且其入口的开启，也必然对应着某种五行生克或者平衡的原理。柱子，你再仔细想想，你爹有没有提过京城附近，有什么带‘五’字，或者与‘月亮’崇拜有关的古迹？比如五龙亭？月坛？”
何雨柱皱眉苦思。京城的古迹太多了，带“五”的，带“月”的，一抓一大把。
就在这时，阿成忽然开口：“雷爷，柱爷，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东便门外，有座荒废了几百年的‘望月台’，听说以前是前朝皇帝祭月的地方。那地方邪性的很，传说下面镇着一条孽龙，台子修了九层，暗合九五之尊。不过，那地方现在是一片乱坟岗，寻常人根本不敢去。”
“望月台？九层？九五之尊？”雷震眼中精光一闪，“阿成，具置在哪？立刻带我们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