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昭阳和萧彻吞没!
窒息感再次袭来!
幸运的是,这地下暗河的水流并不算湍急。他们在水中挣扎翻滚了一段距离后,终于被冲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岸边。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岩洞?
西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隐约传来滴水的声音,和暗河水流淌的哗哗声。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矿物的特殊气味?
昭阳呛了几口水,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她挣扎着爬上岸边湿滑的岩石,大口喘着粗气。
旁边的萧彻,情况似乎比她更糟。
他被冲上岸后,就一首趴在那里,身体蜷缩着,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他的脸色在黑暗中白得吓人,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萧彻?你怎么样?”昭阳顾不上自己,挣扎着爬到他身边,想要扶他起来。
她的手刚一碰到萧彻的胳膊,就被他猛地打开了!
“别碰我!”萧彻的声音嘶哑、狂乱,带着一种极度的痛苦!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满了血丝和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的上衣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水流撕破了,露出了大片的胸膛和后背。
借着从不知何处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天光,昭阳清楚地看到——
他那清瘦的、苍白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早己愈合、却依旧狰狞可怖的……
旧鞭痕!
那些鞭痕深浅不一,有的己经变成了浅白色的疤痕,有的却依然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如同无数条丑陋的蜈蚣,爬满了他的整个后背!触目惊心!
昭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些伤……是他之前说的,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当做“实验品”时留下的吗?
就在昭阳被这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萧彻似乎因为高烧和刚才的能量反噬,神智有些不清了。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昭阳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放开……我……”昭阳被掐得几乎窒息,她拼命挣扎,拍打着萧彻的手臂。
萧彻的眼神依旧疯狂而空洞,似乎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他口中喃喃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词语:“……血……火……不……不要……”
就在昭阳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萧彻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颤!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
当他看清自己手中掐着的是谁时,他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咳咳咳……”昭阳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留下清晰指印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萧彻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又看了看昭阳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充满了痛苦、自嘲和……绝望的表情。
他狼狈地转过头,避开昭阳的视线,用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声音低语道:
“呵……疯子……我就是个……疯子……”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昭阳看着他此刻脆弱而狼狈的样子,看着他背上那些无声诉说着残酷过往的伤痕,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沉默地,从自己贴身携带的、那个唯一没有被水完全浸透的防水药囊里,取出了……仅剩的最后一小截……雪莲根茎。
她走到暗河边,用相对干净的河水将根茎洗净,然后用石头小心翼翼地捣碎,将那带着清凉气息的白色泥状物,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敷在了萧彻额头上滚烫的皮肤,和他背后那些因为挣扎而有些裂开的旧伤口上。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萧彻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似乎想躲开,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他只是闭着眼睛,任由那冰凉舒适的触感,缓解着他身体和……或许还有心里的灼痛。
“别说话。”昭阳做完这一切,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声音依旧平静,但不再冰冷,“留点力气。我们还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她顿了顿,看着黑暗中那跳动的、微弱的光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虽然是他们眼中的‘祭品’,但也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
“你……也不是。”
岩洞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暗河水流淌的哗哗声,和两人之间那无需言语、却在悄然发生着质变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