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密道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陈腐气息。脚下的石阶布满青苔,湿滑难行。只有依靠火把微弱的光芒,才能勉强看清前路。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密道变得开阔起来,似乎进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溶洞的石壁上,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一些……壁画?
这些壁画风格古老,线条粗犷,颜色也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黯淡模糊。描绘的内容似乎是……某种古老的传说或祭祀场景?
就在昭阳举着火把,试图看清壁画内容的时候,谢长戈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他声音低沉,“这里……有些不对劲。”
他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堆坍塌的乱石。“那里……似乎有东西。”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搬开几块较大的石头后,他们赫然发现,乱石之下,竟然压着……一具早己腐朽不堪的骸骨!
看骸骨的姿势和周围散落的工具残片,似乎是一位……当年的工匠?他是因为密道坍塌而被困死在这里的?
昭阳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骸骨。忽然,她的目光被骸骨胸腔位置,一个被肋骨卡住的小小的、扁平的金属匣子吸引了。
匣子己经锈迹斑斑,但材质特殊,并未完全腐坏。
她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撬了出来。匣子很轻,上面没有任何锁扣,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榫卯结构闭合的。
她尝试着摸索,终于找到了机关所在,轻轻一按,“咔哒”一声,匣盖弹开了。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用油布精心包裹着的……纸张?
昭阳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她预感到,这里面记载的,或许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油布包,层层打开。
里面露出来的,是几页……写满了字的信纸!
字迹娟秀有力,带着一种独特的风骨。昭阳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母亲的笔迹!
她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她颤抖着拿起第一页信纸。火光下,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吾儿昭阳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娘或许早己不在人世。然,有些真相,你必须知晓……”
“你并非寻常宫女所出,亦非父皇血脉……”
“你的母亲,我,乃前朝宇文皇室之末裔。你的外祖父,曾是执掌司天监的宇文宗正……”
“当年国破家亡,族人遭屠戮殆尽。我幸得忠仆沈墨相救,隐姓埋名,苟活于世……”
“然,血脉之咒,如影随形。太后狼子野心,觊觎宇文秘术与荧惑之力,不惜布下‘镜像祭品’之局……”
“你与昭宁,本为双生。降世之日,天生异象,身负宇文皇族最纯净之血,亦承载了最深重之诅咒……注定成为她‘荧惑计划’的关键……”
“为保你们姐妹性命,我与沈墨不得不行险棋,将你送往道观,将昭宁留在宫中,以真作假,以假乱真,试图瞒天过海……”
“然,终究……未能……”
后面的字迹,似乎被泪水浸染,变得有些模糊。
但仅仅是这些内容,己经如同晴天霹雳,将昭阳彻底震在了原地!
宇文皇室末裔……
外祖父是司天监宗正……
沈墨是忠仆……
她和昭宁是双生子……
承载了最深的诅咒……
镜像祭品……荧惑计划……
原来……这才是她身世的真相!
她不是什么弃女,她是前朝皇族的后裔!她和昭宁,从一出生,就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宿命!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地站在她身后的萧彻,忽然低低地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痛苦,还有……一丝了然。
“看来……”他慢慢地解开了自己外袍的衣领,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肩膀,“我们……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了。”
火光下,他右边肩胛骨下方,那个一首被他隐藏的印记,终于完全暴露了出来!
不再是之前模糊的感应,不再是衣物下的隐约轮廓!
而是一个完整的、复杂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
凤凰图腾!
与昭阳之前找到的火凤令牌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昭阳公主,”萧彻看着昭阳,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痛,“不,或许……我该称呼你……宇文昭阳?”
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火凤囚印,又指了指昭阳脸上那道狰狞的烙印。
“你脸上的疤,我肩上的印……正如我之前所说,它们并非巧合。”
“它们……是同一把锁的不同部分。一把用宇文皇族的血脉诅咒和那场灭族之夜的残酷仪式,共同烙下的……宿命之锁。”
“而我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感,“很可能……就是解开这把锁的……两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