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那条被废弃的“生门”通道,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与外面虽然残破、但至少空间尚算开阔的地宫甬道不同,这里……异常狭窄、低矮,而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通道似乎是沿着山体内部的天然裂缝开凿而成,两侧的岩壁凹凸不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散发着幽光的菌类。脚下是崎岖不平的石路,混合着泥泞和积水,深一脚浅一脚,稍不留意就会滑倒。
空气更是浑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霉烂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似乎是沼气的味道?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最可怕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只有昭阳手中那枚合璧鱼符散发出的微弱金光,以及萧彻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才能勉强照亮前方几步远的距离。
“大家都跟紧了!不要掉队!”昭阳走在最前面,一边艰难地辨认着方向,一边低声提醒着身后那些紧紧抓着她衣角、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
萧彻则负责殿后,同时还要搀扶(或背负)着伤势沉重、意识时清醒时模糊的谢长戈。他的脸色在夜明珠惨淡的光芒下,白得近乎透明,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也己经到了强弩之末。
这支临时组成的、老弱病残的队伍,就在这条如同通往地狱的幽暗甬道中,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挪动着。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脚步踩在积水里的“吧嗒”声、以及孩子们偶尔因为恐惧而发出的、被死死压抑住的呜咽声,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
“咳咳……”走在后面的谢长戈,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将军,你怎么样?”萧彻立刻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
“……我……我还撑得住……”谢长戈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殿下……不必管我……带着公主……和孩子们……先走……”
“说什么胡话!”昭阳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谢长戈,眉头紧锁,“要走……一起走!”
谢长戈看着昭阳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又看了看那些虽然害怕、却依然努力跟上来的孩子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好……好……”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咬紧牙关,支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继续向前。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通道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黑暗、潮湿、压抑……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们本就脆弱的意志。
好几次,有孩子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或者因为恐惧而想要哭喊。但都被昭阳用那股奇异的、带着安抚力量的血脉之力给暂时平复了下去。
她知道,他们不能停。更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因为……她那因为血脉初步觉醒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力,始终能感觉到——
在他们身后……或者说,是在这片区域的其他方向……
始终有……几股冰冷的、带着杀意的气息……在若有若无地徘徊、搜寻……
太后的人……或者玉无瑕的人……他们并没有因为之前的雪崩而完全放弃!他们还在找!
一旦被他们发现这条废弃的通道……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