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莉面露憎色,嗤笑一声,“他后悔的是,早知道你肯,就不碰那个苑珂宁了,还惹得一身腥。”
正是因为忍受谭深明与外面那些野花野草多年,才在知道海宴那晚的事后对程珈蓝嗤之以鼻,要求杜雁冰必须将她踢出团队。
但程珈蓝听了几日的流言蜚语早脱敏了,倒从这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
反问:“秋总,你的意思是,苑助理不肯?”
秋莉眉心骤紧着实被刺了一针。
本把人羞辱完等着看她窘迫的模样,不成想被反将一军,险些祸从口出。
她控制了下表情没纠缠这个问题,转而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夹在中指与食指间,撇到程珈蓝面前。
“程律师,我今天来是好意,你之前为大义出过力,这当是我给你的额外奖励。”
程珈蓝瞄了眼那支票,“之前的事谭总己经支付过了。”
“那是合同里约定的,这是额外奖励你的。而且这次临时将你踢出局,这点钱就当是我违约在先的补偿吧。”
“您没有违约,大义是和麒麟所签的约,合同上签字的也只有杜律,我只是杜律团队里的律师,严格来讲我和你之间没有合约,您不用补偿我。至于之前的费用所里己经分配给我了。”
程珈蓝词严义正,没再看那支票一眼。
手僵了半晌也未被接应。秋莉不屑地哼笑一声收回了支票,厉色更锐。
“怎么?不为钱?想出名?”
一语双关。
程珈蓝体内怒气翻滚,全部发泄在攥紧的拳头里,硬生生滋出满掌的汗渍。
秋莉换了副长辈训诫晚辈的姿态,仍少不了几分颐指气使。
“我年长你不少,也见过谭深明身边不少女人,主动往上扑的,假装被动接受的,奉劝你一句,洁身自好。这女人的名声啊...”
“秋总!”程珈蓝拔高了音量将人打断,脸上噙着笑意故作恭敬。
“您平时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也算是女中豪杰,怎么思想还这么封建呢?名声?要说名声那谭总的名声可是业界公认的放浪形骸。您的名声就更不用说了,顾大局识大体,还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望尘莫及啊。”
秋莉又被扳了一局,被戳到痛点的她撕开了所有假面。
冷笑道:“你这张嘴倒是够硬,但人还是嫩了点。我替老谭处理过多少烂摊子!我告诉你,这种事男人被指摘几句很快就能全身而退,可女人是永远别想洗白!你就等着被人戳...”
咳咳...几声刻意的咳嗽将局面打破。
两人齐扭头,只见鹿昀从不远处一根立柱后探出身来,悠哉地踱到程珈蓝身侧。
“伤看完了?抱歉路上有点堵我来晚了。”
说着抬手按了按程珈蓝的头顶,顺势滑到脑后刚要将人往过揽,眼睛往旁边一瞥。
“哟?秋总?”
鹿昀转过身站与程加蓝一侧,手落至她的肩膀一握将人揽了起来。
秋莉的目光在他这支手上驻了片刻,长满惊奇,不可思议道:“鹿昀,你这是唱哪出啊?”
“我的人受伤我当然要过来。怎么回事,谁弄的?”问题急转拐向怀里的小女人。
你的人?
程珈蓝被又拍又揽又安了层莫名奇妙的身份,脑子早乱了,心脏跳得砰砰响都怕被人听到。
“我...”话被鹿昀俯下来的脸化在口中,一时痴住。
鹿昀瞧她好笑,可还不是笑她的时候,憋回笑抬头继续道:“秋总这是做了亏心事花钱消灾来了?”
“鹿昀,我不知道你在这给我演什么,有什么好演的!但我也奉劝你一句,别走谭深明的老路,现在这些姑娘啊一个个精明的很,又当又立,得了便宜还要反咬你一口。希望老谭这东郭先生的戏码别在你身上应验啊?”
鹿昀抬手搓了下耳朵,有些不耐烦。
“老谭的银手镯都带上了秋总还有心情讲戏呢?您要是真有心情,我也可以给你讲一段,刚来的路上听朋友说又有人到公安局报案,自述曾在出差期间被谭总强行灌酒侵犯,手里还有录音录像什么的。不知道真假,秋总觉得呢?”
秋莉睨他一眼,刚巧手机响起,她看到那个号码表情一沉没有立即接起,不祥的预感盖头而来。
可眼下不能露怯,强作镇定轻笑道:“我现在没工夫陪你演。好自为之吧二位!”
秋莉离开后鹿昀搭在程珈蓝肩膀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
那支手仿佛是一个电源,首接给程珈蓝全身通了电,暖沸了血液把心脏供得强跳不止。
程珈蓝觉得别扭,主动向前迈了一步强行断电,转身面向鹿昀。
“鹿总,你怎么来了?”
鹿昀收回那支被迫掉落的手,竟有几分被冷到的落差。
“我来晚了。”
“嗯?”程珈蓝本能地语气一扬,样子怔愣。
鹿昀绷不住,连同刚刚憋回的笑一齐从眼尾泄出。
见惯了他剑眉星目冷着脸开会讲工作的样子,对这不羁甚至有点放肆的松弛一时说不清是不适应,还是,难以抗拒。
程珈蓝笑得不自然,“鹿总,你...你来这边是?”
“来找你的,伤哪了?严重吗?”
位置不好描述,程珈蓝摇摇头道:“己经不疼了,大夫说抹点药就好了不严重。”
鹿昀把人打量了一番,洋洋洒洒说了句:“别担心,留了疤我会负责的。”
程珈蓝脸唰得红到耳根,也分不清到底是烫的还是羞的。
她转转脖子躲闪了两秒,嘴上嘟囔了句:“你不用负责跟你又没关系。”
“也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是吧?”鹿昀语调闲散,好整以暇的盯着眼前的小女人。
程珈蓝瞄他一眼更不自在,目光左右闪烁着无意间扫到不远处有家便利店,脑子一热,“我中午还没吃饭,我先去买点东西吃。”
说完一溜烟跑了去。
鹿昀瞧她跟只小猫似的钻进了商店,也跟了过去。
程珈蓝拿了鸡胸三明治和一瓶啤酒,问了鹿昀一句要不要吃东西。
鹿昀表示己经吃过午饭,她便没再多问,最后结了一个三明治两罐啤酒。塞给鹿昀一罐,坐上窗边的高脚凳准备开启午饭。
程珈蓝先吞了半罐,又打开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塞得嘴里满满的像是饿极了。
身体饿没饿到这份上另说,但忍了一中午的脾气必须得靠食物往下压一压。
鹿昀见她酒下得没顾忌,提醒道:“你还在用药可以喝酒吗?”
程珈蓝用力咽了一口才腾出多余的空间回应,“一点点不影响。”
可这一点点己经是半瓶,另外半瓶也被她握在手中随时可能上阵。
鹿昀没拦她,也打开了自己那瓶悠闲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