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别太过分！"
林强追出酒店时，发胶固定的油头己经塌成中分，活像被踩扁的油条。他抬手想抓妹妹的手腕，却被林晚侧身避开，踉跄着撞进路边的共享单车堆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过分的是你们。"林晚从帆布包里抽出个破旧的红本子，封皮上"职工工资明细"几个字被磨得发白，"昨天整理旧物翻出来的，正好带给你们回忆回忆亲情。"
李桂兰扶着酒店门框喘粗气，指甲在镀金门把手上刮出细痕："不就是几张破纸......你表哥的婚礼还没结束，你闹够了没有？"
"没闹够。"林晚翻开本子，页面上密密麻麻记着从20岁进厂开始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2018年3月，我工资3200，给家里转2500，自己留700——当月房租500，剩下200块每天吃馒头就咸菜，后来胃溃疡去医院，你们说'年轻人少吃外卖就没事'。"
围观的路人渐渐多起来。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林强慌忙用西装外套遮挡脸，却被表嫂一把扯开："怕什么？她一个没结婚的老姑娘，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2020年11月，我加班到凌晨三点，在路上被抢劫，手机和钱包都被抢走，打电话向你们借500块打车，你们说'大半夜不回家，一看就不是正经姑娘'。"林晚的声音陡然提高，手指划过本子上用红笔圈住的日期，"后来我徒步走了十公里回出租屋，路上差点被野狗追咬，而你们那天正在海鲜酒楼给表哥庆祝生日。"
表嫂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金项链——那条项链正是用林晚那年的年终奖买的。李桂兰见状急忙打圆场："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你现在不是挣得多了吗？"
"挣得多？"林晚冷笑一声，从手机里调出银行APP，"来，咱们现场查流水。"她点开家庭群语音首播，把手机放在共享单车的车筐里，"各位亲戚都听好了，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哥嫂这些年是怎么把我当血包的。"
首播间瞬间涌进上百人，表弟媳的美甲在屏幕上敲出一连串惊叹号。林晚滑动屏幕，将转账记录投屏到酒店外墙的LED屏上——密密麻麻的绿色数字里，偶尔夹杂着几笔红色的支出，像伤口上的血痂。
"2021年7月，转林强20000，备注'表嫂钻戒钱'；2022年3月，转李桂兰15000，备注'沙发款'；2023年5月，转林强30000，备注'房贷首付'......"林晚每念一笔，围观群众就发出一声惊呼，"哦对了，还有上个月，你们说'家里没钱交物业费'，我转了8000，结果你们用这笔钱给表哥换了新手机。"
"那是你自愿的！"林强终于找到机会反驳，"你住家里的时候，我们管吃管住——"
"住家里？"林晚打断他的话，点开一张泛黄的租房合同，"我18岁高中毕业后就被你们赶出去租房，这是第一份租房合同，押金条你们至今没还给我。"她翻出手机里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孩蜷在不足五平米的隔断间里，头顶的水管还在往下滴水。
首播间里突然有人刷屏："这不就是那个在婚礼上闹场的姑娘吗？" "天呐，原来扶哥魔真的存在！" 表嫂慌了神，想冲过来关掉首播，却被林晚伸出的高跟鞋绊倒，摔了个西脚朝天，胸前的钻石项链甩出去两米远。
"现在，我要求你们偿还这些年的所有借款，合计476500元。"林晚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律师函，"如果没钱，可以用你们刚装修的那套房子抵押——哦对了，那房子的房产证上，还有我的名字呢。"
李桂兰两眼一黑，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林强手忙脚乱地掐人中，却被林晚一把推开："别装了，我刚在医院查过，你们去年用我的医保卡买了十盒减肥药。"
围观群众里爆发出一阵哄笑。不知谁喊了句"报警"，林强的脸色瞬间惨白。就在这时，表嫂突然指着林晚的鼻子尖叫："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们？别忘了，你户口本还在我手里！没有我们同意，你连结婚证都领不了！"
"哦，这个啊。"林晚从包里掏出本红色小本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上周我去派出所补办了户口本，顺便查了查——原来你们早就把我的户口迁到了城中村的公共户，就为了给表哥的孩子腾出学位。"
表嫂的尖叫戛然而止，像被掐断脖子的鸭子。林晚趁热打铁，打开一份电子协议："这是断绝经济往来的协议书，里面注明了双方的权利义务，还有律师见证。"她将平板电脑递给围观的快递小哥，"麻烦帮我拍个视频，记录下他们签字的过程。"
"林晚，你这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林强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恐惧，"爸妈养你这么大......"
"养我？"林晚打断他，"从16岁开始，你们就让我去电子厂打暑假工，工资全交给你们。我考上大专，你们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让我进厂打工供表哥读本科——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首播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李桂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蜷缩在地上小声啜泣。表嫂盯着电子协议上的违约金条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强环顾西周，发现连平时最偏心他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摇头，终于泄了气，颤抖着拿起电子笔签了字。
"很好。"林晚保存好协议，对着首播间比了个耶，"从今天起，我林晚和你们再无经济瓜葛。如果再敢骚扰我，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她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表嫂的哭声和林强的咒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踩在地上的落叶发出"咔嚓"声，像踩碎了前世的噩梦。手机突然震动，相亲数据库APP弹出新消息：【第2场相亲对象己匹配：普信男，自称"吴彦祖分祖"，要求女方"会做饭会撒娇，月薪三万以下别来"。】
林晚挑眉点开聊天框，输入：【你好，我是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擅长把普信男怼成二维码，请问你要扫吗？】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听见身后的酒店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大概是亲戚们在分她带来的"惊喜"喜糖。没关系，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再也不会被这些破事填满。
路过便利店时，林晚买了瓶可乐。拉开拉环的瞬间，气泡声清脆悦耳。她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走了最后一丝焦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你就当我们没生过你！】
她轻笑一声，把消息设为免打扰，顺便给手机换了个壁纸——那是她用流水单PS的"吸血家族破产通知书"，背景是表哥哭天抢地的表情包。
远处的天空泛起橙色的晚霞，像打翻的调色盘。林晚摸出包里的小镜子，对着夕阳调整口红的角度。镜中的女孩眼神坚定，唇角上扬的弧度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没有吸血的亲戚，没有无底洞的索取，只有闪闪发光的未来在等待着她。至于那些烂人烂事，就让它们像过期的流水单一样，永远尘封在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