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的圣诞夜飘着细雪,落地窗外的玫瑰园被灯光染成银白色,白玫瑰灯串在圣诞树上流转,像极了二十年前火场里闪烁的星光。
苏晚倚在壁炉旁,看着顾承骁与父亲对弈,棋盘上的翡翠棋子在火光中泛着微光。
那是用1919年沉船翡翠边角料打磨的,每枚棋子底部都刻着小小的船锚纹。
“将军。”
顾承骁的指尖划过棋盘,眼角余光却扫向楼梯口,那里传来烬薇调试小提琴的声音。
他鬓角的白发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上个月在迪拜港口为保护“烬火之心”被弹片划伤留下的痕迹,却让苏晚想起1999年的雨夜,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奔跑时,发梢滴落的雨水也是这样的银白色。
“妈妈,爸爸是不是又在偷偷看您?”
烬薇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传来,少女抱着琴盒出现时,锁骨下方的朱砂痣在水晶灯下闪烁,与苏晚腰侧的胎记、顾承骁心口的弹痕,形成完美的烬火三角。
她的琴弓尾端新刻了个“V”字,是上周在圣三一学院击退黑锚组织探子后,顾承骁亲手为她刻的胜利标志。
苏晚笑着摇头,指尖划过琴弓马尾毛,果然摸到极小的“承”字——那是2006年冬,顾承骁在医院用手术刀刻下的,当时她因枪伤复健,他说:“这样你拉琴时,就像我在你身边。”
而她的翡翠玉佩内侧,早己刻着“晚”字,两枚信物在二十年后的圣诞夜,终于在女儿的调笑声中相认。
午夜钟声响起时,顾承骁突然放下棋子,威士忌杯底在胡桃木桌上敲出清脆的响。
他走向苏晚,雪松气息混着壁炉的暖意扑面而来,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羊皮纸,页脚的烬火玫瑰图案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二十二年了,小玫瑰。”
他的唇语被圣诞颂歌掩盖,却让苏晚想起1999年的平安夜,他在孤儿院琴房第一次对她说“跟我回家”时的眼神。
玫瑰园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新栽的双生玫瑰枝头凝着冰晶,像无数颗未拆封的翡翠。
顾承骁单膝跪地时,雪粒子落在他西装肩头,却不及他手中丝绒盒的银光耀眼——里面躺着的,是2005年暴雨夜他为她戴上的银戒,戒面刻着顾母的烬火玫瑰图腾,内侧的“CX+SW”缩写己被岁月磨得发亮。
“当年在仓库,我用枪指着你签协议,”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拇指碾过她无名指的旧伤,“现在我想重新问一次——”
他掏出新写的羊皮纸婚书,页脚画着双生玫瑰缠绕船锚,旁边注着“2023年圣诞,第一次学会用玫瑰的温柔说爱你”,“苏晚,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契约,只是因为——”
苏晚突然轻笑,将戒指套回他无名指。
这个在董事会杀人不见血的男人,此刻像个忐忑的少年,让她想起2010年公海海战,他为她挡下鱼叉后,也是这样用带血的手为她戴上翡翠项链。
“顾总忘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心口的弹痕,“从你在酒吧把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的那一刻起,我的答案就没变过。”
雪粒子突然变大,顾承骁起身时,西装裤膝头沾满雪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微型船锚胸针,用“烬火之心”的碎玉镶嵌:“给小烬火的成年礼物,”他望着玫瑰园里拉响《一步之遥》的女儿,“藏着定位器和麻醉针,就像你当年的翡翠胸针。”
大厅传来烬薇的惊呼:“圣诞树顶的船锚亮了!”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跑回温暖的大厅。
圣诞树顶的翡翠船锚突然发出微光,那是顾氏卫星定位系统启动的信号——每当黑锚组织有异动,这个由“烬火之心”碎玉打造的装饰就会亮起。
烬薇站在琴凳上,琴弓在弦上划出激昂的滑音,与远处特勤队的警报声奇妙共振。
午夜的香槟酒会上,顾承骁突然举起话筒,翡翠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今天,我要公布顾氏的新遗嘱。”
他的视线扫过宾客中几位西装革履的董事——他们袖口的双蛇刺绣,正是上周特勤队锁定的黑锚残余,“所有财产将转入‘烬火玫瑰信托基金’,由我的妻子和女儿共同掌管。”
掌声中,苏晚摸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想起2015年百日宴,顾承骁第一次公开“烬火基金”时的场景。
此刻他的声音突然柔和:“而我——”他望向苏晚,眼中倒映着二十年前的火场、十年前的产房,还有女儿眉间的朱砂痣,“只负责当她们的防弹盾。”
宾客们的窃语突然凝固,几位董事的手不自觉摸向口袋——那里藏着未发送的加密信息。
顾承骁的指尖划过西装内袋,那里别着伯莱塔手枪,枪柄刻着“1999”与“2023”,代表他们相遇与重逢的年份。
而苏晚知道,在圣诞树的装饰里,在女儿的琴弓中,在每个宾客的翡翠胸针内,都藏着顾氏特勤队的微型摄像头,正将所有异动传向深海里的指挥中心。
雪停时,烬薇的琴声转入《平安夜》,顾承骁的手始终环着苏晚的腰,掌心贴着她后腰的朱砂痣。
玻璃窗外,玫瑰园的积雪下,双生玫瑰的根须正以船锚的形状延伸,就像他们的爱情,在枪火中扎根,在寒冬里蛰伏,却永远在春天绽放。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份协议吗?”
苏晚望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地窖里的族谱,“你说婚后分房睡,每月给我十万零花钱。”
顾承骁轻笑,指尖划过她锁骨的疤痕:“后来在伦敦医院,你发着高烧抓着我的手不放,”他的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那时我就知道,分房睡的协议,早在你说‘疼’的那一刻就作废了。”
圣诞树顶的船锚突然爆发出强光,苏晚看见烬薇对着琴弓低语,那是顾氏特勤队的密语——黑锚组织的圣诞突袭计划,己被提前破解。
而顾承骁只是吻了吻她发顶,像二十年前在火场那样,用身体为她挡住所有潜在的危险。
当钟声第十二次敲响,苏晚望着大厅中央的“烬火之心”复制品,终于明白,所谓的翡翠誓约,从来不是华丽的仪式或庄严的遗嘱。
它是顾承骁掌心的枪茧,是她锁骨的疤痕,是女儿琴弓上的刻字,是二十二年里,他们在枪火与玫瑰中刻下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就像此刻,顾承骁悄悄将新婚书塞进她口袋,羊皮纸上的墨迹未干,却比任何钻石都更璀璨。
因为她知道,在这份婚书里,藏着他未说出口的誓言:无论多少个圣诞夜,无论多少场暴雨,他的枪口永远为她而举,她的琴声永远为他而鸣,而他们的女儿,终将在烬火玫瑰的庇佑下,续写属于顾氏的传奇。
雪光映着圣诞树的灯,苏晚靠在顾承骁肩头,听着女儿的琴声与远处的海浪声。
她忽然想起顾母日记里的最后一页:“当双生玫瑰在雪夜绽放,深海的船锚会成为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