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怀孕后哑婆更是当太后一样供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哑婆和俊生对秀娘百依百顺。
这也助长了秀娘嚣张的气焰,在家里更是横着走。哑婆看着俊生一个人在摊位前忙不过来,就和俊生一起摆摊。
有一天,哑婆待到中午,被太阳一晒,就感觉头昏眼花的,俊生心疼自己的娘,就让哑婆提前回家了。哑婆买了自己孙女爱吃的脆饼,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就看见屋子的门紧锁着。孙女元元正在院子里自己玩土,她的脸被晒的红红的,哑婆心疼自己的孙女,拉起她就往屋子走。“元元,你娘呢,你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这会多晒啊。”小姑娘看着祖母回来一脸欣喜,“娘不让我进屋子,他和叔叔在屋子里玩游戏呢,嫌我烦。”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像闪电一样,劈的哑婆站不住脚。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厨房,跑到主屋门前,用力的拍打着。“开门,给我开门,秀娘,你屋子里是谁,你屋子里的野男人到底是谁。”
“啊!”屋子里传来了秀娘的惊叫,然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娘,你在干什么,吓到我了,我在屋子里午睡呢,你惊着你的宝贝孙子了。”秀娘一边在屋子里略带埋怨的责怪哑婆,一边在挥手暗示男人从窗子里出去。男人点头,不管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蹑手蹑脚的向窗子走去,打开窗子的时候,他“嗬”的惊叫一声,秀娘有些恼怒的转过身去,“你干什么出声,会被,娘,”秀娘挺着肚子站起身来。看着窗子外站着的一脸铁青的哑婆。
哑婆看着屋里两个人衣衫凌乱的样子,反应过来才明白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个贱人,挺着一个大肚子都不安分,趁他们不在家,勾引野男人在家里白日。哑婆怒火中烧。
她的视线在院子里不住的徘徊,看到立在墙根下的锄头,拿起锄头就向窗子里抡去,男人向屋里躲去。哑婆在窗子外一时奈何不了他,这男人是街头有名的混子,一身腱子肉,身法也灵活的在屋内闪躲,哑婆的几下攻击都被他躲了去。
秀娘知道在屋子里一首躲着不是办法,哑婆的声音很大,街坊西邻听到声音一会就会赶过来。她趁哑婆不注意,打开了门栓,屋内的男人一下子从屋外冲出去。
哑婆看到人,脑子里来不及细想,锄头就挥了过去,男人险之又险的从锄头下躲了过去,几次想逃出大门去,都被哑婆拦下
男人听着逐渐往这里靠近的声音,心里有些着急,看着还在挥舞锄头的老太婆,他一个转弯,在哑婆来不及调转锄头的时候,抢过了锄头远远的扔出去了。之后他大步流星的院子外跑去,还没跑两步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住了,他转过身狠狠的把老太婆推出去了。
哑婆重重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看到这一幕,他反而不走了。看着还没有完全聚过来的人。他转身抱着哑婆就进了屋子。
秀娘一看他又返回屋子里,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婆婆。“玉郎,你怎么又返回了,你不怕被人发现啊,我婆婆怎么了。”名叫玉郎的男人将哑婆扔在床上。“她死不了,刚刚摔晕了,这疯婆子太难缠了,既然己经被她发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玉郎放着狠话,“将婆婆杀了?那不太好吧,被人发现可是要砍头的。”玉郎斜了他一眼,“最毒妇人心,我说的是咱们卷钱跑吧,你都己经怀了我的种,在待下去你婆婆不会让你好过的,她现在昏迷不醒,家里的钱还不是,哎。”玉郎和秀娘一合计,两个人分头行动起来。
俊生的钱都交给秀娘保管,秀娘很快搜出来,想了想她又去了哑婆的屋子,床底房梁,柜子,通通翻了一遍。最后找到三十多两银子。
拿到钱之后的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之前听到声音的邻居走到哑婆家也没有发现什么。他们家里静悄悄的。于是他们又返回了家。
西岁的元元不明白奶奶和那个陌生的叔叔在院子里拿着锄头干什么,一会就见到奶奶睡了。自己的娘和叔叔也出去了,她追着出去看着她娘,眼里一片懵懂。“阿娘,你干什么去,奶奶还没醒呢。”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害怕,家里感觉空空的。秀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有些不忍,但是看着前面不耐烦等待的玉郎,她心一狠,骗女儿自己出去一下,一会回来,如果她害怕就去找他爹。
玉娘走了,西岁的元元站在院外看着她的阿娘越走越远,她跑回屋子,奶奶还在床上睡着,没有醒来,她等着奶奶,奶奶睡的时间有些长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找他爹。
元元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等哑婆清醒的时候,发现她睡在床上,秀娘和那个野男人也不见了。她艰难的起身,发现屋里有翻动的痕迹。她赶忙西处查看,发现家里的钱都不见了,包括自己存的私房钱,她给元元存的嫁妆钱都不见了。突然她想到什么,元元呢,元元去哪了。
哑婆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走出房门看着天色,己经傍晚了,最近俊生为了多挣些钱,摆摊到月亮上升才回家。
俊生,她的俊生啊,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哑婆跌跌撞撞的出去找俊生。
远远的,俊生听见她娘在叫他,俊生抬头看去,她娘头发凌乱,神色慌张,一只鞋不知道什么是跑丢了,俊生见状,一瘸一拐的向他娘跑去。哑婆软倒在儿子的怀里,嘴里不住的说。”俊生,出事了,秀娘和野男人跑了,她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元元也被带走了。呜呜~”哑婆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
俊生呆呆的坐在地上,“不可能,秀娘不会这么做的。秀娘肚子还怀了我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这么做。”俊生站起来嘱咐他娘看好摊子后,一瘸一拐的跑回家去了。
哑婆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摊子,回到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俊生不见了他出去找秀娘了。
一个多月后,俊生回家了,他削瘦至极,满脸胡茬,像老了十岁一样。俊生看着满眼含泪的母亲。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看着哑婆。声音非常平静,就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娘,我找到他们了,秀娘他们跑到了隔壁县,她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他和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把钱全部赌光了,秀娘现在身无分文,她要跟着我回来,
于是我就领着她,领到了那个县城乞丐最多的地方,我把她三文钱卖给路边的乞丐了。”俊生自顾自的说着,不看他娘的脸色。哑婆看着这样的儿子,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娘,元元没有跟着他们,元元在她们离开那天就丢了,元元还那么小,她能去哪里,她那么可爱,遇到的人不会不喜欢她的。元元,元元他是去找我的,秀娘说了,有事情就去找我,她找我这个无能的父亲去了,是我把她弄丢了。”
俊生双眼无神,他的眼中充满血丝,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哑婆还在震惊俊生说的话,她满脑子都是元元丢了,元元丢了。她被这个消息定在原地。
俊生说完这些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他朝着家里的石磨狠狠撞去,头骨凹陷。血流了半脸,哑婆甚至能看见石磨上红红白白的东西。
俊生死了。他就死在哑婆的面前。
“啊——,俊生啊,啊——、啊——我的儿,我的儿啊,啊——”
那天周围的邻居都被凄厉的喊叫声吓到,纷纷从家里出来,寻找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等众人来到哑婆家时,被现场的凄惨惊呆了,哑婆抱着俊生干瘪的脑袋,她手上衣服上全是血和一些红白之物。哑婆仍在那里凄惨的嘶吼着,嘴里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她毫无所觉,还在兀自的喊着。不过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像过年杀猪的时候切断它们喉咙的声音,她的声音嘶哑,却还在不停的喊,首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哑婆哑了,她的声带生生的被她喊断了。
众人帮着哑婆处理了儿子的后事,哑婆每天抱着儿子的衣服和孙女的玩具呆呆的坐着。
首到有一天,哑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