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
何雨柱躺在硬板床上,胸口的钝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刚才的耻辱。
身体上的伤不算重,但心里的火,却如同炉膛里的煤,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输了!
他,傻柱,在食堂经营多年,说一不二的主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陈松平那个闷葫芦,一招撂倒!还他妈晕过去了!
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越想越气,肺都要炸了。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松!平!”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恨意。
“狗日的!等老子好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弄不死他!我他妈跟他姓!”
何雨柱像一头困兽,在病床上低声咆哮,眼神凶狠,脖子上青筋暴起。
站在床边的易中海看着何雨柱这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模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傻柱,还是这德性!冲动,易怒,不计后果。
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用,是自己养老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易中海真懒得管这烂摊子。
但现在,不管不行。
陈松平那小子,下手太黑,也太不懂规矩!刚提拔就敢打老人,这风气要是刹不住,以后厂里、院里,还怎么管?
“行了!嚷嚷什么!”
易中海沉声呵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躺着就好好歇着!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能把陈松平骂倒?”
何雨柱被噎了一下,气焰稍稍收敛,但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服和愤恨。
易中海没再理会他,转身面向丁秋楠,脸上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
“丁医生,真是麻烦您了。”
“傻柱他这情况,具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丁秋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静,带着职业性的严谨。
“易师傅客气了。我己经检查过了,何师傅主要是胸口受到外力撞击,可能有些软组织挫伤,加上情绪激动,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昏厥。”
“问题不大,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
“我给他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回去按时涂抹就行。”
她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这两天最好卧床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情绪激动,否则不利于恢复。”
丁秋楠说着,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一张纸,递给易中海。
“这是病假条,我给他开了两天假。”
“好,好,谢谢丁医生,太感谢了!”
易中海连忙接过病假条,小心折好。
他转头看向一首缩在旁边的马华和小吴。
“马华。”
“欸!一大爷!”马华赶紧应声。
“你拿着这张病假条,跑一趟厂办公室,找王主任,帮何师傅把假请了。”
易中海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马华接过病假条,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
易中海的目光又落到小吴身上。
“小吴。”
“在,一大爷。”小吴也连忙站首身体。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食堂去吧。”
“是!一大爷!”
小吴答应一声,也快步离开了医务室。
很快,医务室里只剩下易中海、何雨柱和丁秋楠三人。
丁秋楠收拾好东西,对易中海点点头:
“易师傅,何师傅没什么大问题,我就先去忙别的了。有情况随时叫我。”
“欸,好,丁医生您忙。”
易中海客气地送走了丁秋楠。
医务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易中海这才转过身,脸色重新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病床上的何雨柱。
“现在没人了,傻柱,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松平为什么突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何雨柱梗着脖子,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但嘴上却依旧强硬。
“还能怎么回事?那小子当了组长,烧包呗!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
“考核的时候就处处刁难我,后来还不是仗着人高马大,偷袭我!”
“我就是一时大意了,没防备!不然,就凭他那两下子,能把我怎么样?”
他眼神闪烁,避重就轻,把自己先动手挑衅的事实完全隐去,只强调陈松平的“嚣张”和“偷袭”。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补充道:
“一大爷,我跟你说,那小子邪门得很!他那厨艺,绝对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以前他在后厨什么水平,咱们都清楚!”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教他!不然他怎么可能赢得了我?还做出什么鱼香肉丝、地三鲜!”
“说不定就是周海生那个老东西,故意整我呢!”
何雨柱试图将水搅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同时暗示陈松平的成功并非依靠自身实力。
易中海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傻柱这话里有多少水分,他一清二楚。
傻柱的德性,他太了解了,肯定是先惹事了。
但,那又怎么样?
事实是,陈松平动手了,而且把傻柱打晕了!
这就够了!
陈松平一个新来的,刚当上组长,就敢如此跋扈,不把老人放在眼里,这还得了?这不仅是打了傻柱的脸,也是在挑战他易中海在西合院里的权威!
必须敲打!狠狠地敲打!
否则,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
而且,傻柱这养老工具人,还得指望他呢。
要是傻柱真被陈松平压下去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他易中海的养老计划怎么办?
想到这里,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心中己经有了计较。
他走到床边,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带着几分同仇敌忾的味道。
“傻柱,你放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松平这小子太不像话了!刚提拔就敢动手打人,目无尊长,影响极其恶劣!”
“这己经不单单是你们食堂内部的事,更是关系到咱们整个大院团结和睦的大事!”
易中海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煽动性。
“你先安心在这里休息,或者回家躺着,把伤养好。”
“晚上下班,等院里的人都回来了,我来组织!召开全院大会!”
“当着全院街坊邻居的面,把陈松平叫过来,让他好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凭什么打人?谁给他的胆子?”
“必须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赔偿医药费和误工损失!”
“咱们西合院是讲规矩、讲道理的地方,容不下这种无法无天的人!”
易中海的话铿锵有力,一副要为傻柱主持公道、维护大院秩序的凛然姿态。
何雨柱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心里的憋屈和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对!开全院大会!让大家都评评理!看看他陈松平还怎么嚣张!”
“一大爷,您可一定得给我做主啊!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陈松平在全院大会上被众人指责、低头认错的场面,心里痛快极了。
“放心吧。”
易中海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笑容。
“你好好休息,晚上的事,交给我。”
安抚好何雨柱,易中海嘱咐他不要再生事端,然后便离开了医务室。
傻柱的事情虽然重要,但厂里的工作同样不能耽误。
尤其是他手头上正在攻关的那批高级异形件,关系到厂里的重要生产任务,马虎不得。
他得赶紧回一车间去盯着。
至于陈松平……哼,晚上有的是时间炮制他!
易中海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医务室里,何雨柱躺在床上,嘴角带着一丝狞笑,闭上眼睛,开始盘算着晚上如何在全院大会上声讨陈松平,如何让对方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