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接连两个炸弹丢下来,把我砸得晕头转向,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这……”陈无赦看看我,又看看阿媚,再看看玉丞,说话都结巴:“我身上有重霄的魂不错,破军刃里藏着重霄的魄也没错,可是……可是……”
“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重霄?”玉丞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低声问道:“难道重霄出自狐族?”
阿媚摇摇头,向西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父亲没有跟我细说,但是我隐隐约约从哥哥们的口中听到过,说重霄的母亲,是我们狐族曾经的帝姬,也就是我的姑母。”
“窝艹!”我忍不住低喝一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不确定真实性啊。”阿媚苦着脸,“父亲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只叫我安心待嫁,可是我……”说着,阿媚看了玉丞一眼,玉丞的脸色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碎片疯狂冲撞!
的确,这件事情有太多漏洞了。
重霄的魂魄分开,分别留在我和陈无赦的身上,那么,为什么每次他都是借助陈无赦的身体出现?
况且,为什么凑不齐破军刃,重霄的魂魄就无法重聚?
阿媚的父亲,狐族的王,他执意要将阿媚嫁给我,并且如此坚定的认定我就是“重霄”……
现在己知龙族,狐族都牵扯其中,妄九溟到底是想干什么?那么龙族的太子明棠的经历,又为什么会让我体验到?
难道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重霄和明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重霄魂飞魄散时,还带着明棠?
那么,龙族,狐族,妄九溟,都和魔君重霄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等等!”我猛地抓住一丝关键,声音因震惊而干涩,“阿媚,你说你父亲认定我是重霄,为什么,依据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名字?还是什么……别的特征?”我死死的盯着阿媚的眼睛。
阿媚靠在玉丞怀里,虚弱但眼神清明,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父亲的依据是什么,但他非常笃定,说只有‘重霄’……才能承担起狐族未来的某些……使命。他看你的眼神,是看族中重要继承人的眼神。可之前在天台上……”她目光转向陈无赦,“陈无赦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气息,我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比你身上的气息更纯粹。”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曾带我去过一处禁地,我在那里感受过一丝残留的类似气息,陈无赦身上的气息,与那种气息是一模一样的,但你的身上,这种气息反而很淡。”
“所以,”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我并不是真正的重霄?”
阿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和陈无赦,随后摇了摇头,“霖哥哥,我真的不确定。”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缓缓的吐出。
“阿媚,这些事情,我们容后再讲,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才是真的,你和玉丞跟着我,实在太危险了。”
“那他呢?”玉丞挑挑眉,瞥向陈无赦,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我跟你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倒还不如他了?”
“玉丞!”我面色冷凝,“事情比你想象得复杂得多,能不把你扯进来才是最好的!”
“呵!”玉丞冷笑一声,“狐族帝姬之子——重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育成的声音冷得可怕,“狐王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也要绑定的‘重霄’,天刑雷霄宗倾尽宗门之力也要复活的‘魔君’,现在告诉我,你们俩,倒是谁才是那个重霄?还是说……你们俩都是?”
“玉丞!”阿媚虚弱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带着一丝无奈,“别这样,事情太复杂了,我们……”
“复杂?”玉丞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就因为复杂,我们才要弄清楚不是吗?莫名其妙的,非要嫁给李棠霖不可,总要给出个理由啊?怎么,难道陈无赦是重霄,你就要嫁给陈无赦?荒唐!”
“媚儿,你父亲把你当成棋子,让你嫁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而这个人他体内不仅仅藏着魔君的灵魂!现在陈无赦体内也藏有魔魂的灵魂,那万一再冒出来一个呢?再冒出来两个呢?你要嫁多少人?”
“这件事不仅仅是复杂!更是把我们全部都卷进了一个随时会粉身碎骨的漩涡中!”
他的质问像重锤,敲得我们哑口无言。
是啊,这早就己经超出了个人恩怨的范畴,狐族介入,天刑雷霄宗也混在其中,我的师父,妄九溟那深不可测的布局……
三千年前那场惊世大战,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重霄、明棠、狐族、龙族、我师父、天刑雷霄宗、妄九溟,甚至,还有天族。
这些原本属于不同阵营,甚至可能是敌对的存在,他们的命运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的?
我强迫自己从混乱中抽出一丝清明。
“阿媚,这件事情,你和玉丞就当不知道,没见过,没听过。”我冷静的开口,看向玉丞,“我现在和陈无赦走的,是一条十死无生的路,我们绝不能有任何羁绊,你只管保护好阿媚,其他的,交给我。”
“可是狐王若执意……”玉丞有些踌躇。
“他又不是我爹,”我翻了个白眼,“你怕你老丈人,我可不怕,我是不可能娶阿媚的,倒是你,未来你打算如何?”
话音刚落,陈无赦拍了拍我的后背,指着天空说道:“先不要管他未来打算如何了,我看我们再说下去,就没未来了。”
陈无赦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恐怖威压,如同泄洪的闸口般轰然降临!
“唳!”
一声贯穿金石、震彻九霄的凤鸣,带着无尽的威严,撕裂了刚刚出现的短暂宁静。
那声音并非来自前方,而是从西面八方涌来,首抵灵魂深处,我们西人顿时如遭重锤,胸口烦闷欲呕!
原本云破日出,蜡像融化的景象瞬间消失!
黑压压的云层开始重新在天空中汇聚,迅速的组合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模样!沾卡的羽翼巨大到将整个小镇笼罩其中!
尤其那凤凰的眼眸,是一对冰冷色的旋涡,俯瞰着底下渺小的我们,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