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起窗帘,徐浩阳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白粥。
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刻板的声音:
“新凤村昨夜突发大火,火势持续至凌晨,目前死亡人数不详......”
“十台镇渡船倾覆事故,溺水和失踪人数至少三十七......”
“大丘屯遭狼群袭击,据目击者称......”
“状元桥昨日又有孩童走失,请知道线索的市民联系巡警局……”
“天水街发生外地游客之间的斗殴事件,造成两死两伤……”
“巡警局昨日在热心市民协助下,击毙逃犯一名……”
除了惨剧还是惨剧,徐浩阳觉得这些新闻还不如不播。
他最近几日修炼《九幽燃魂经》和碎梦掌进展不错,今天准备休息一天陪父亲赴市政厅的午宴,顺便领取悬赏。
徐清达本想独自应付,但徐浩阳隐约觉得这场宴会暗藏玄机。
对他而言,任何异常都意味着可能的机缘。
正午时分,市政厅门前车马如龙。
徐浩阳与父亲一同踏入宴会厅。
厅内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芒,各家老爷们三三两两站着,却罕见地无人寒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徐清达去找老朋友勾兑,留下徐浩阳一个人等待宴会开始。
“呦,这不是徐少爷吗?”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怎么,女学生玩腻了,改混商场了?”
徐浩阳循声望去,只见王子煦倚在门框上,一身剪裁考究的羊呢外套衬得他愈发油头粉面。
这个王家大少爷正用折扇轻拍掌心,嘴角挂着令人不快的笑意。
如果说徐家在东昌有一个最大的敌人,那么非王家莫属。
两家都做绸缎生意。
徐家是地主,在蚕丝原料方面有优势。
王家在前朝开过镖局,在物流运输方面更胜一筹。
同行是冤家,互相之间有摩擦,在所难免。
至于徐浩阳和王家长子王子煦之间,就有点狗血了。
在年轻一辈里,徐浩阳公认的相貌第一。
而王子煦则是第二。
两个人断崖式领先其他豪门子弟。
徐浩阳的前身,在撩妹方面堪称专家。
无论是比他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罕有失手。
一次偶然,他和王子煦因为一个女人发生冲突。
两人纠集护院,在城外打了一场。
王家以武传家,战斗力在东昌数一数二。
最后的结果是徐浩阳输了约架,但是赢得美人归。
王子煦自然不服。
两人之间的梁子就此结下。
只要在公开场合遇见,两人必定要斗嘴。
徐浩阳穿越之后,没把心思放在女人和聚会上。
王子煦习武到紧要关头,也闭门不出。
过去几个月,两人之间,居然完全没有交集。
今天正逢王子煦出关,修为大有精进,整个人说不出的踌躇满志。
看到老对手徐浩阳,自然要出言羞辱一番。
“王子煦,你想挨打就首说。”徐浩阳眯起眼睛,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王子煦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自认为徐浩阳在相貌上和自己难分伯仲,但若论拳脚功夫, 就算只用一只手,自己也能把这小子揍得哭爹喊娘。
往日都是他主动约战,徐浩阳总能找出各种借口推脱。
今日不过是随口激将,对方竟如此沉不住气,倒正中他下怀。
他这次闭关西个月,吃了不少苦头,一口气突破到炎髓层次。
对敌时,可以做到真气外放,威力比以前至少翻倍。
一想到有机会把徐浩阳狠揍一顿,他就觉得那些苦没白吃。
“要打可以。”王子煦“啪”地合上折扇,扇骨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声响,
“但得先说好,不准叫护院插手,纯爷们单挑。”
他特意加重语气,“输的人学三声狗叫。”
“学狗叫?”徐浩阳嗤笑一声,“不如玩点刺激的。谁输谁就倒立吃屎,要热乎的。”
“嘶——”王子煦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扇子差点脱手。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他本以为学狗叫己经够羞辱的,没想到徐浩阳居然要打赌吃屎。
还特马倒立着吃!
这下子,王子煦犹豫了。
他倒不是怕输,只是他自小有点洁癖,想到徐浩阳可能当着他的面表演那个,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要不要赌呢?
正当他纠结时,一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市政厅文书小跑过来。
那人先是对二人深鞠一躬,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打扰二位,徐少爷是想现在领取悬赏,还是等宴席结束后?”
“悬赏?”王子煦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连扇子都忘了摇。
“什么悬赏?”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文书恭敬地递上一卷盖着朱红大印的公文,“徐少爷协助巡警局击毙一名逃犯。”
王子煦的目光在文书谄媚的笑脸和徐浩阳淡定的表情间来回扫视,突然“啪”地一拍扇骨:“我明白了!”
他得意地晃着脑袋,“先用恶心的赌注唬住我,再随便找个毛贼领赏,这样我就不敢接战了对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机智,扇尖都快戳到徐浩阳鼻梁上了,“徐浩阳啊徐浩阳,这般拙劣的计谋,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徐浩阳也不恼,只似笑非笑地掸开眼前的扇子:“所以,赌还是不赌?”
“赌就赌!”王子煦“唰”地展开扇面,正要击掌为誓,却听那文书又补了一句:“邹文涛是积年悍匪,市政厅想办个授奖仪式,不知徐少爷哪天得空......”
“邹文涛?”王子煦举到半空的手突然僵住。
这名字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他皱眉思索片刻,突然脸色大变。
文书还在兴奋地解释:“就是阴山寨那个三当家!上个月杀了两个......”
王子煦的扇子“吧嗒”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扇子,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
“咳咳,那个......”再起身时,他己然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家父常说家族长子当稳重自持,你我都不是小孩子,打赌实在太过幼稚。”
说罢整了整外衣,假装没看见徐浩阳憋笑憋得发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