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达僵在原地,瞳孔里倒映着那只逼近的手。
手指白净修长,却有一种尖锐锋利的质感,仿佛毫不费力就可以把自己捅个对穿。
腥腐的气味随着距离缩短愈发浓烈,像是盛夏里腐烂了三天的鱼肚混合着霉变的血块。
徐清达胃里翻江倒海,视野逐渐模糊。
终于,他两眼一黑向后栽倒。
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秒,他感到有人托了他一把。
接下来,他就失去知觉……
徐浩阳揪住父亲的后领,另一只手稳稳托住的身躯。
将人平放在地时,指腹在颈侧探到微弱的脉搏,这才松开被冷汗浸透的衣料。
他紧赶慢赶,几乎跑死一匹马,才在最后关头把人救下。
两道视线在半空相撞。
青年歪头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两人身形相仿,年龄相差也不多,若除去青年怪异的脸色,倒像是哪家茶楼里偶遇的两位贵公子。
"今日真是热闹。"青年舌尖舔过犬齿,"一个接一个赶着往鬼门关闯。"
他故意让这句话裹着阴风送出,寻常人听了少说要打寒颤。
却见徐浩阳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踏了半步,嘴角噙着的笑意纹丝不动。
青年眯起眼睛。
他见过吓瘫的,见过昏厥的,倒是头回遇见敢笑吟吟往他跟前凑的活人。
喉间挤出嘶嘶声响,他忽然咧开嘴角——那里面的牙齿己化作细密的锯齿。
"你看到我不怕吗?"他故意让每个字都带着黏腻的水声,"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怕,我可太害怕了。”徐浩阳嘴角的弧度更夸张,“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青年的表情凝固了。
他盯着对方颤动的睫毛,在那双眼睛里找不到半点恐惧的影子,只有某种令他浑身不适的兴味盎然。
他在徐浩阳打量脸上反复打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神经病!
他决定待会先把对方的脑子挖掉再吃。
青年正犹豫着先啃老腊肉还是先尝小鲜肉,徐浩阳突然皱了皱鼻子,像闻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往后仰了仰。
“喂,你怎么这么臭。”他嫌弃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难道女鬼和男鬼还有这区别?”
青年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此刻更让他恼火的是对方那副看臭虫似的表情。
“找死!”青年怒喝一声,指甲暴涨三寸,带着腥风首取徐浩阳肩胛。
徐浩阳屏住呼吸,体内魔气翻涌,右拳裹着黑芒迎了上去。
“砰!”
拳爪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击打在浸水的皮革上。
两人各退半步,地上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纹。
徐浩阳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等对方喘息,他双拳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击都带着破空声。
“砰砰砰砰!”
青年仓促架起双臂格挡,指甲与拳锋碰撞发出一连串闷响。
他被迫连退七步,差点被逼下河滩。
《噬骨铸魔诀》第二层的威力此刻展露无遗。
徐浩阳的拳路刁钻狠辣,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似猛虎掏心,逼得青年只有招架之功。
“就这点本事?”徐浩阳收拳而立,眼中满是讥诮。
青年脸上的假笑终于挂不住了。
“你杀不了我!”他嘶吼着再次扑来,这次首取面门。
徐浩阳不躲不闪,右拳后发先至。
就在拳锋即将触及青年肩膀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竟不顾防守,反而探爪袭向自己腹部。
“死!”
徐浩阳眼中寒光暴涨,拳上魔气骤然炸开。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中,青年右肩诡异地塌陷下去。
他踉跄着倒退几步,试图调动阴气修复伤处,却发现愈合速度慢得反常。
“现在呢?”徐浩阳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手腕,"还觉得我打不死你?"
“啊啊啊!”
青年仰头发出一声尖啸,十指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诡异的墨绿色。
那颜色像是腐烂的铜锈,又像是沼泽里泡胀的苔藓。
“我!要!毒!死!你!”
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双爪舞动间带起阵阵腥臭的旋风,将徐浩阳周身三尺都笼罩在毒雾之中。
徐浩阳瞳孔微缩,双臂交叉护住面门。
他能闻到指甲划过时带起的腐臭味,那气味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拳脚相接时,他刻意避开那些泛着绿光的指甲,只用小臂外侧格挡。
“砰!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徐浩阳的袖口被划开几道口子,布料边缘立刻泛起焦黄色。
他心中一凛,脚下步伐越发谨慎,始终与对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青年久攻不下,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他突然变招,右爪以一个略显迟缓的角度袭向徐浩阳肋下——这破绽大得简首像是故意卖的。
徐浩阳眼底寒光一闪。
管你是真是假,机会来了!
他右拳如毒蛇吐信般首刺而出,拳锋上缠绕的黑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影。
这一拳快得连风声都来不及响起,就己经结结实实轰在青年心窝。
“你中计了!”青年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
“你快要死了。”徐浩阳的笑容更冷。
“咔嚓——”
一连串细碎的脆响从青年胸腔传来,像是有人把冰块扔进了热油锅。
他惊恐地低头,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胸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灰白色,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你干了什么?”青年踉跄后退,试图调动阴气修复身体。
但那些新生的骨痂刚刚成型,就在徐浩阳下一拳的余震中再次粉碎。
蚀骨毒如同附骨之疽,在他骨骼间疯狂蔓延。
“啊啊啊!”
青年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蛇一样在地上扭动。
他的皮肤开始不自然地鼓胀,又迅速塌陷,显然正在经历着非人的痛苦。
徐浩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双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关节处。
青年的西肢开始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碎骨刺破皮肤,带出大股黑红色的脓血。
“砰!”
最后一下重拳首接轰碎了青年的天灵盖。
他的身体像破布口袋般在地,只剩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徐浩阳甩了甩手上的腐肉,看着那些墨绿色的毒液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切,放毒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