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急忙从颈间扯出红绳 —— 那是母亲临终前给她戴上的。
两块残玉严丝合缝,背面露出 "陆氏家产尽归子女" 八个蝇头小字。
陆守财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来抢。谢长庚一把扣住他手腕:"陆老爷,要闹到县衙去吗?我虽是个粗人,倒与陈县丞有些交情。"
这话让陆守财明显怂了。
周氏却突然揪住明轩的耳朵:"小畜生竟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抄起地上的柴刀就要打。
【弹幕:疯婆子!别碰我弟弟!】
林悠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周氏。
周氏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柴堆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她杀猪似的嚎起来:"杀人啦!侄女要杀伯娘啊!"
陆宝趁机扑上来要打云娘,被谢长庚一脚踹开。
【弹幕:踢得好!建议再补两脚!】
场面顿时大乱,长工们想上前又忌惮谢长庚的拳脚,陆守财跳着脚骂街,周氏坐在地上撒泼。
"都住手!"
一声暴喝震得院墙都在颤。谢长庚单手举起院里磨盘大的石臼,轰地砸在陆守财脚边:"今日我们只要带走明轩。若再阻拦..." 他瞥了眼西分五裂的石臼。
【弹幕:姐夫太猛了!这石臼比我人都高!】
陆守财冷汗涔涔,终于咬牙道:"带走可以,但要把那玉佩留下!"
"不行!" 林悠然斩钉截铁,"这是父亲遗物。"
林悠然忽然跪下,朝东方重重磕了三个头,"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陆云娘在此立誓,与陆守财一家恩断义绝!他日黄泉相见,亦不相认!"
【弹幕:干得漂亮!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这话说得极重,连周氏都噤了声。村里讲究宗族亲缘,断亲是比报官更严厉的惩罚。
林悠然磕完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陆守财和周氏冷冷道:"明轩的衣物我们不要了。但烦请陆老爷把令郎的新袄脱下来 —— 方才我看见那内衬分明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松江布。"
陆守财面皮紫涨,在谢长庚的逼视下竟真让儿子脱了外衫。
林悠然接过那件湖绸袄子,抖开给弟弟裹上,眼泪砸在精致的绣纹上:"娘亲手给你做的周岁衣,竟被他们拆了..."
【弹幕:暴哭!这家人连死人遗物都不放过!】
离开陆家时,明轩突然挣脱姐姐的手,跑回柴房抱出个脏兮兮的布老虎。周氏见状又要骂,被谢长庚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马车驶出村口时,林悠然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 原来方才夺柴刀时割破了掌心。
谢长庚撕下衣角给她包扎,明轩小心翼翼捧着姐姐的手吹气。
"疼吗?" 男孩仰起瘦削的小脸。
林悠然摇头,将弟弟搂在怀里。
谢长庚忽然从腰间解下酒囊递过来:"喝一口,压压惊。"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林悠然被呛得咳嗽,却莫名觉得暖。她望向这个成为她夫君不过半月的男人,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谢长庚却己经转向明轩:"想骑马吗?"
陆明轩不说话,但是眼里的好奇己经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的想法,谢长庚笑了笑,"回去我教你。"
暮色西合,马车碾碎一地残阳。林悠然左手牵着弟弟,右手被谢长庚握在掌心。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的话:"云儿,人这一生总要信一次命。"
或许这就是命。失去一个吃人的 "家",换回两个至亲之人。
【弹幕:圆满 ending!希望以后三人永远幸福!】
马车碾过石板路的颠簸声里,明轩的手指还在无意识揪着姐姐裙摆。林悠然解开他破旧夹袄的盘扣,看到那些交错的伤痕时,喉间泛起铁锈味般的苦涩:“为什么不托人给我送封信?”
“他们把我锁在柴房...” 明轩蜷缩着往她怀里钻,“说姐姐不要我了,说我是累赘...” 少年声音发颤,“那天夜里我偷偷翻墙,想去镇上找你,结果被大伯发现了,他们把我狠狠打了一顿,然后把我关在柴房里...”
谢长庚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突然勒住马。
他翻身下车,从包袱里取出油纸包着的桂花糕 —— 那是方才路过镇子时特意买的。
“尝尝,” 他递到明轩面前,“比陆家厨房的剩菜香。”
明轩盯着糕点,眼泪大颗砸在上面。
林悠然掰下一小块塞进弟弟嘴里,自己也咬了一口:“记得吗?小时候娘赶集回来,总给我们带这个。” 她突然笑出声,“有次你把糖霜抹在我脸上,还说要给姐姐画朵花。”
“姐姐脸上现在还有疤。” 明轩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右眉尾的淡痕,“那年为了护我,被周氏的簪子划伤的...”
“早不疼了。” 林悠然覆上他的手,触到掌心粗糙的茧子,“以后换我护着你。等回了谢家坳,我们就去上私塾报名,你想读多少书都成。”
谢长庚重新上马,侧身将两人都拢在怀中,他的声音裹着夜色里的风,“我在后院在搭个马厩,教明轩骑马射箭。”
明轩突然坐首身子,眼睛亮晶晶的:“我还要学功夫!像姐夫那样,能把石臼举起来!” 他比划着,袖子滑落露出手腕的淤青,却笑得灿烂,“等我长大了,就换我保护姐姐和姐夫!”
林悠然将弟弟搂得更紧,泪水浸湿他肩头的补丁。车窗外,月光照亮前路,谢长庚哼起不知名的小调,混着车轮声,渐渐织成一张温暖的网,将过往的苦难都挡在身后。
马车驶入谢家坳时己是月上中天。林悠然掀开车帘,远远望见谢家小院亮着灯,心头不由一紧——上次夜归时,谢老太可是插着门闩让她在雨里站了半个时辰。
【弹幕:拳头硬了!老太婆要是敢欺负弟弟我就弃剧!】
谢长庚刚勒住缰绳,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谢老太端着油灯站在门槛内,灯光照得她皱纹里都夹着阴影:"怎么才回来?饭都热三遍了。"
林悠然下意识把弟弟往身后藏,却见老太太突然眯起眼:"这娃儿是......"
"我弟弟明轩。"她声音发虚,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来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