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南岸的乱石滩上,三只白鹭突然折颈坠入江心。渔夫王橹子收网时发现渔线缠着半截青铜浑象,二十八宿纹路里嵌满发光的南洋砗磲碎屑。陆听雪铁伞尖挑开星宿间的珊瑚胶,伞面《禹迹图》突然渗出咸涩海水——那竟是澎湖湾深处的潮汐记忆。
"这不是寻常星象仪,"慕云深青竹丈量浑象缺口,裂纹处涌出混着硫磺味的星砂,"郑和船队留下的'定海盘',竟被改造成了吞噬龙脉的凶器。"
阿礁剑鞘猛击滩涂,磁石吸附起七枚爪哇铜钱。钱币在暮色中自行排列,孔洞透出的月光恰好照亮鹿门山断崖——岩壁上浮现出用鲸脂绘制的星渊全图。
子夜时分,鹿门山脚郑家畈突现磷火。更夫巡至荒废的义学时,见宋代《天文图》碑刻正在渗血。慕云深青竹点破碑面苔藓,露出底层用金粉描绘的《浑天西域图》——大食星官手持的矩尺竟刻着佛郎机火铳纹。
"永樂十九年,西域进献的星髓碑。"陆听雪铁伞展开时,伞骨银铃震落碑上附着的夜枭傀儡,"但这碑阴的《步天歌》,每个音符都对应着吕宋火炮的射程。"
阿礁突然挥剑斩向碑侧古槐。树身裂口涌出混着星砂的树脂,凝成西班牙无敌舰队的骷髅旗。磁石剑吸附起旗面碎屑,竟拼凑出半张标注着漳州月港的潮汐暗流图。
慕云深以青竹丈量碑座裂缝,竹节渗出《郑和航海图》特有的朱砂:"有人在用星髓碑当引信,要把华夏地脉接上西夷的炮舰龙骨!"
五更梆响,荒冢间的《天文图》碑突然沉降。阿礁踏着崩落的碎石跃入地宫,见穹顶星图竟用暹罗夜明珠镶嵌,每颗珠子都连着浸毒的铜丝。
"这不是宋墓,是嘉靖年间私贩星图的牙人密室。"陆听雪铁伞尖挑起半截焦黑算筹,残片突现葡萄牙商馆特有的火漆纹,"他们用《算法统宗》的算理,把盗掘的星髓碑改造成了时辰熔炉。"
慕云深青竹击打北斗方位,七颗夜明珠应声炸裂。珠内滚出的不是珍珠层,而是刻满拉丁字母的锡丸——每个字母都对应《大统历》的某个节气。
"坎宫惊门在摇光位!"阿礁磁石剑吸附坠落的锡丸,剑身突然显现利玛窦手绘的《坤舆格致》残页。陆听雪铁伞旋出罡风,伞面《山河社稷图》与残页重叠,地宫西壁竟浮现出用星砂绘制的泉州港炮台布防图。
暗处传来机括咬合声,十二具身披占城藤甲的傀儡破土而出。慕云深甩出青竹简,简牍在空中展开《守城录》阵法图,将傀儡困在八门金锁阵中。突然某具傀儡胸甲崩裂,内藏的荷兰水银钟开始倒流!
辰时暴雨,地宫深处传来闷雷声。三人循声找到溶洞中的青铜浑天仪,仪身缠满混着血水的海藻。阿礁剑劈仪轨,裂缝中涌出的不是铜锈,而是凝结成荷兰商馆纹章的星砂。
"这是用月港沉船铁重铸的邪器,"慕云深青竹刺入地脉裂隙,竹纹渗出《闽中海错疏》记载的鮫人泪,"他们在用华夏海魂滋养西夷星图。"
陆听雪铁伞撑开时,伞骨弹出郑和宝船用的牵星板。星砂突然凝成三条葡萄牙卡拉克战舰,炮口喷射的竟是《授时历》的节气刻度。阿礁踏着磁石剑吸附的铜链飞渡,剑锋劈开惊蛰位的炮管,涌出的毒雾里竟漂浮着《武备志》缺失的潮汐篇。
"震宫伤门在仪枢!"慕云深抛出青竹制的日晷罗盘。陆听雪铁伞尖刺入浑天仪黄道环,伞面星图与罗盘共鸣,将星砂战舰绞成漫天铜屑。碎屑落地竟组成马尼拉港的经纬度坐标。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阿礁磁石剑插入岩缝,剑身吸附起半块刻着星渊纹的龟甲——那裂纹走向竟与澎湖湾深处的海蚀洞完全吻合。
十日后,襄阳城头新铸的铜壶滴漏渗出血色星砂。慕云深在观辰亭展开修复的《西海辰纬图》,发现被腐蚀的巽位藏着半枚威尼斯玻璃镜。
"镜面镀的不是锡汞,是爪哇火山灰。"陆听雪铁伞尖折射阳光,镜中浮现出西班牙商船特有的三角帆纹,"他们用《东西洋考》的航路,把星砂毒素注入了华夏龙脉。"
阿礁突然挥剑劈向亭柱。磁石剑吸附起木纹中暗藏的锡制星钉,钉帽刻着澳门圣保禄学院的徽记。慕云深青竹丈量星钉角度,竹节渗出《顺风相送》记载的针路:"这是要把观辰亭改造成星渊引信。"
惊雷炸响时,周铜壶送来修补更鼓用的鲨鱼皮。皮革内侧用隐形墨绘着半幅星图——正是澎湖湾那个标注着"渊墟"的神秘坐标。
临汉门外鱼市,阿礁用磁石剑吸附起混入星砂的江鱼。渔娘笑着递来陶罐:"汉口码头捞的河蚌,壳里长着会发光的星螺。"
夫人城残垣处,陆听雪为铁伞更换被星砂腐蚀的银铃。慕云深抛来油纸包:"马六甲商船藏的肉蔻,裹着隆中山的野茶。"
重修的天文图碑前,说书人敲响混入陨铁砂的梨花板。周铜壶倚着新铸铜钟打盹,钟内壁悄然凝结出半幅佛郎机星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