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山的雾霭泛着铅灰色金属光泽,九座青铜殿宇在混沌中若隐若现。苏红衣踏碎最后一阶石梯,重组后的青铜指环突然发烫,"荒"字道纹在腕间流转如活物。雪儿残魂在混沌雾霭中明灭不定,攥着她衣袖的手指近乎透明:"这雾气在吞噬我的记忆......"
"叮——"
七具挂着禁区徽记的古尸破土而出,腐烂的掌心托着青铜魂灯。灯芯燃烧的修士魂魄突然尖啸,化作绿色磷火扑向二人。瑶池圣女的残躯从雾中浮现,焦黑的左脸爬满青铜蛊虫:"把指环给我!紫山葬着你第一世因果,唯有我能......"
苏红衣并指斩碎一盏魂灯,飞溅的灯油竟在虚空凝成冰刃。魔罐倒悬喷涌玄黄母气,却在触及雾霭的瞬间冻结成冰晶。她瞳孔骤缩,看到雪儿残魂被雾气拉扯出细丝:"这是斩道级的混沌瘴!"
山巅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青铜殿门轰然开启。涌出的灰雾凝成九级玉阶,每级台阶都跪着具与她面容相似的尸体。从垂髫女童到鹤发老妪,眉心皆刻"红尘劫"血字,脖颈缠绕的青铜锁链没入虚空。
"别上去..."雪儿残魂如风中残烛,"那些都是你的九世轮回身......"
第七阶的少女尸体突然睁眼,腐朽的指尖点向虚空。苏红衣轮海秘境的苦海瞬间冻结,混沌青莲结满冰霜。那尸体脖颈项圈亮起,声音带着蛊惑:"回来吧...与我共掌轮回......"
第八斩劈碎玉阶的刹那,瑶池圣女甩出蛊虫锁链。链条末端拴着第九阶的老妪尸体——她戴着哭笑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与镜中人一模一样。雪儿突然燃烧魂体撞向锁链:"小心!那是你的红尘劫眼!"
混沌青莲突然逆转,莲心镜中人虚影踏出轮海。她抬手摘下老妪面具,露出的竟是苏红衣苍老的面容:"九世红尘,你才走完第一世。"
整座紫山剧烈震颤,九座青铜殿宇射出锁链。苏红衣被钉在半空,看着第一殿门内走出的少女虚影——那是她北域孤女时的模样,手中青铜匕首滴着冻僵女童的血。
"这是你的恶。"少女虚影轻笑,匕首刺向心口,"那年暴雪夜,你亲手......"
魔罐突然炸裂,罐底"庚子年"铭文迸发赤金光晕。雪儿残魂燃烧着撞碎虚影:"她不是恶!当年你是为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岁的苏红衣跪在暴雪中,怀中女童的呼吸越来越弱。她割开手腕喂血,却只能看着妹妹在自己怀里冻僵。沾血的青铜指环埋入雪地时,远处传来瑶池修士的狞笑......
"原来是你自己封印了记忆。"镜中人捏碎少女虚影,灰雾中浮现雪儿前世为护她而死的画面,"现在,斩了这执念!"
第九斩劈落的刹那,紫山九殿同时崩塌。跪在玉阶上的尸体化作飞灰,混沌青莲挣脱冰霜,在苦海中绽放九色道火。魔罐重组时浮现新铭文:"辛丑年三月初三,葬第一世身于紫山"。
瑶池圣女残躯突然炸开,万千蛊虫裹着半块青铜面具逃窜。雪儿残魂即将消散时,苏红衣将玄黄母气注入其灵台:"撑住!我带你去找荒天帝......"
"没用的。"雪儿指尖轻触她眉心,将最后魂力刻入道宫,"我的魂魄早被祭道污染,记住...别去高......"
话音未落,紫山深处传来龙吟。九龙拉棺的虚影掠过天际,青铜棺椁缝隙溢出的气息与指环共鸣。苏红衣低头发现"荒"字道纹己蔓延至手肘,晨曦穿透雾霭时,镜中人的叹息在地脉深处回荡:
"该去青铜仙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