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的豫园灯影摇曳，程墨白提着荷花灯穿过九曲桥，忽闻得月楼传来裂帛般的琴音。穿月白长衫的琴师正在演奏《广陵散》，第七根冰弦突然迸出火星，围观的老者捂住心口倒地，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青石板上蚀出《琴操》残篇。
"断弦！"林清和甩出水袖缠住震颤的龙龈，琴师右手指甲己泛起蛛网状青斑。程墨白用银镊挑起断弦："蚕丝芯里绞了磷化铊，这冰弦奏的是绝命调。"
琴童颤抖着呈上礼单："这张唐代雷氏琴是东洋音乐会上月借展的，说是要办中日古琴鉴赏..."话音未落，墙角的百宝嵌琴匣突然爆开，飞溅的螺钿在月光下拼出胶州湾水文图，潮汐纹路间闪烁着放射性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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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路茶馆里，评弹艺人正唱《琴挑》，忽见三弦共鸣箱腾起紫烟。程墨白按住老艺人的手腕："这蟒皮浸过硝酸汞，遇体温会释放神经毒素。"林清和拆开琴轸，夹层现出《支那雅乐改良计划》扉页，菊花纹章在烛光中泛着冷芒。
巷口卖桂花糖的老妪压低声音："顾琴师上月给东洋太太调过音，说是要复原什么《幽兰》古谱..."突然噎住，竹签上黏着的糖丝在青石板上勾出吴淞口暗礁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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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厢斫琴坊内，七旬琴匠邬雪樵突然摔碎百年杉木面板："这唐代雷氏槽腹的弧度不对！"刮落的木屑遇夜露凝结成珠，紫外线照射下浮出江阴炮台三维图，连弹药库通风管都清晰可辨。
"他们在鹿角霜里掺了放射性钍盐。"林清和将盖革计数器贴近灰胎，"每克灰胎释放1.5居里γ射线，弹奏时共振会催化毒素挥发。"掀开地窖防潮柜，二十八张未上弦的琴胚渗出紫黑霉斑，X光显示共鸣箱内嵌铅汞合金共振器。
程墨白用柳叶刀剖开龙池，铜制音柱上蚀刻的摩尔斯密码指向旅顺港："他们在用琴弦共振传递军舰声呐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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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实验室内，示波器捕捉到异常次声波。林清和调试着雷氏琴模型："19赫兹的次声波能诱发心脏共振，这比《广陵散》失传的杀伐之音更致命。"她刮开琴足处的漆灰，紫檀底板现出威海卫加密海图，"这些'古琴'是裹着焦尾之名的声波武器。"
探长杜维民擦拭金丝眼镜的手在发抖："日本领事馆威胁要告我们破坏文物..."
"文物需要往岳山里藏发报机零件？"程墨白用显影液冲洗《碣石调幽兰》，退猱技法显露出黄海潜艇声呐图谱，"西十年前沈墨斋修复的《海防琴谱》，早被调换成军事密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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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虹口声学研究所，程墨白踹开电磁屏蔽室。音乐顾问佐藤举着宋代"清籁"琴狞笑："等这些名琴在长江巡演时共振..."
突然所有琴弦同时崩断，铊盐粉尘在雨幕中凝成靛蓝毒瘴。林清和将硫化铁粉撒向通风井："多亏沈先生在丝胶里加了氧化铈，遇到辐射会中和毒性。"
佐藤拔刀劈向控制台，程墨白甩出汉代铁琴轸击中其手腕。铜轸裂开时，内藏沈墨斋的血书短笺："弦绝音续，山河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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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邬雪樵重斫焦尾琴。斧凿起落的刹那，木纹现出河图洛书。老人将沈墨斋的断弦沉入黄浦江："这才是真正的正音，以命续写未绝的护国弦。"
程墨白抚过新琴的蛇腹断，在漆灰层间发现用纳米银丝嵌的经纬度。林清和破译后瞳孔骤缩："是日军在珠江口的次声波盲区，沈先生用五十年琴艺布下天罗网..."
城隍庙的晨钟惊起宿鸦，程墨白站在大境阁顶眺望吴淞口。薄雾中，某艘标着"音乐考察"的日轮正在转向，货舱翻出的紫檀琴匣泛着与毒冰弦相同的幽光，浪涛间浮起刻着菊纹的铅封音柱，随波沉浮如未奏完的《流水》遗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