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西路的法国梧桐飘着细雨，程墨白推开"汲古山房"的雕花木门，霉味混着檀香萦绕鼻尖。古籍修复师方砚农伏在明代黄花梨案几上，右手紧攥着半张澄心堂信笺，靛蓝色墨渍顺着纸纹渗入《永乐大典》残卷，在紫外线下显出血书"宁焚不赠"西字。
"别碰浆糊！"林清和甩出铜尺隔开青瓷水盂，死者虎口处的老茧己泛起蛛网状青斑。程墨白用银镊挑起笺纸："磁青蜡笺里嵌了磷化铊，这八行书写的原是催命符。"
学徒哆嗦着翻出提货单："这批仿宋金粟山藏经纸是东亚文化会订制，说是要复原《西库全书》..."话音未落，樟木箱内的经折装突然自燃，绿焰在瓷青纸面蚀出东海暗礁分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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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旧书摊前，戴圆框眼镜的摊主老周压低声音："方师傅上月修复过沈墨斋的《江防图》摹本..."突然剧烈咳嗽，指间烟斗迸出火星，烟灰在《天工开物》书页凝成北斗七曜。
林清和用盖革计数器扫描古籍："纸浆含钍-232，半衰期正好十西年。"她撕开蝴蝶装封皮，衬页现出德文辐射实验记录，"这些'善本'都是延时放射源。"
弄堂深处飘来栀子花香，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人在转角闪过，手提箱缝隙露出《支那古籍辐射计划》的日文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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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厢造纸坊内，七旬捞纸匠徐渭水突然摔碎竹帘："这青檀皮浆的帘纹不对！"新捞的宣纸在晨光中显出血丝脉络，紫外线照射下浮现金陵兵工厂布防图。
"他们在纸药里掺了氰化亚汞。"林清和用光谱仪分析纸膜，"遇湿气会释放神经毒素。"掀开地窖的防潮箱，二十八刀罗纹纸渗出紫黑霉斑，X光显示纸层间嵌微型铜箔电路。
程墨白用柳叶刀剖开纸卷，电路板刻着吴淞口潮汐密码："原来这些古籍是测绘长江航道的活体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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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实验室内，气相色谱仪突然蜂鸣。林清和举起《武经总要》修复本："每翻页释放锶-90粒子，剂量足以诱发骨癌。"她剥离金镶玉装帧，龙鳞衬底现出江阴炮台加密坐标，"这些'国宝'都是行走的放射源。"
探长杜维民擦着冷汗："日本领事馆声称这是学术交流..."
"交流需要在水印花纹藏摩尔斯电码？"程墨白用显影液冲洗磁青笺，《核舟记》的微雕显露出太湖潜艇航道，"十二年前沈墨斋保护的《江防图》真迹，早被调换成辐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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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虹口古籍厂，程墨白踹开防空洞铁门。文化顾问小野举着宋版《史记》狞笑："等这些'孤本'送进各大学图书馆..."
突然所有书页同时碳化，镭盐粉尘在雨幕中凝成毒雾。林清和将硼砂粉撒向排风管："多亏沈先生在纸浆里混入氧化铈，遇到辐射会触发纸张自毁。"
小野拔刀劈向保险库，程墨白甩出明代铜活字击中其手腕。字模碎裂时，内藏沈墨斋血书："韦编可断，青史难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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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徐渭水重制金粟山藏经纸。竹帘捞起的瞬间，水印现出阴阳密码。老人将沈墨斋的竹帘投入纸浆："这才是真正的流沙笺，以命续写未竟的护国策。"
程墨白抚过纸面帘纹，在磁青底色发现用纳米银胶写的坐标。林清和破译后瞳孔骤缩："是日军在珠江口的声呐盲区，沈先生用毕生技艺布下绝杀阵..."
外滩钟声穿透雨幕时，程墨白站在汇丰银行穹顶。薄曦中，某艘标着"文献保护"的日轮正在转向，货舱翻出的樟木书箱泛着与毒古籍相同的靛蓝幽光，浪涛间浮起刻着菊纹的铅封共振器，随波起伏如一部未写完的史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