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剧烈震颤，无数冰晶从穹顶坠落。林清歌将昏迷的清舞护在身下，任由冰刃划破脊背。她锁骨处的胎记滚烫如烙铁，与妹妹冰凉的肌肤相触时发出"嗤嗤"声响。
"醒醒......"林清歌声音嘶哑，指尖拂去清舞睫毛上的冰霜，"我们该回家了。"
清舞的睫毛颤动几下，紫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她的瞳孔没有焦距，唇间溢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奇异的符文："往生......河......"
林清歌尚未反应过来，怀中的躯体突然变得透明！她惊慌地收紧手臂，却只抱住了一团紫金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清舞痛苦的脸："姐姐......我的魂魄......被往生河......"
话音未落，雾气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朝着冰窟深处流去。林清歌扑上去抓，只握住一缕消散的微光。
"不——！"
她的哭喊在冰窟中回荡，胎记的金光突然暴涨。光芒所及之处，冰壁上显现出无数荧光纹路——那是一条蜿蜒向下的路标，尽头画着一条波涛汹涌的黑色河流。
林清歌跌跌撞撞地顺着标记前行。越往深处走，寒气越重。她的发梢结满冰晶，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粒。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水流声，一条漆黑的河流横亘在面前。
河水粘稠如墨，水面上漂浮着无数人脸。他们睁着空洞的眼睛，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这就是往生河——传说中囚禁枉死之魂的冥界支流。
岸边站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正用骨勺舀起河水浇灌脚边的花丛。那些花形如月牙，花瓣上浮现着不同的人脸。
"又一个来找魂的。"女子头也不抬，"一滴血换一个答案。"
林清歌割破手指，血珠滴在女子掌心。对方突然抬头——竟是柳姨娘的脸！只是这张脸布满尸斑，嘴角咧到耳根："小贱人，你妹妹的魂就在河里。"她指向河中央的漩涡，"但往生河每十年才开一次门，下次开启是......"
"今夜子时。"林清歌打断她，指向河面突然出现的月影，"月蚀之夜，阴阳交界。"
柳姨娘的脸扭曲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林清歌没有回答。她的胎记正在灼烧，脑海中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三百年前，曾有一对姐妹也站在这里，手拉手跳进了旋涡......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林清歌坐在岸边，看着黑水中浮沉的人脸。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容飘过——是皇帝身边早逝的端妃！对方似乎认出了她，嘴唇急促开合。林清歌俯身细看，读懂了唇语：
"小心......月蚀不是结束......是开始......"
子时将至，河面开始旋转。柳姨娘早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九个无面人偶，它们围着旋涡跳诡异的舞蹈。月亮完全被阴影吞没的瞬间，旋涡中升起一座白骨桥。
林清歌毫不犹豫地踏上桥面。每走一步，就有一块骨头碎裂。走到桥中央时，她突然看到清舞被锁链捆着，悬浮在河面上方。更可怕的是，还有另一个"自己"正持剑刺向清舞！
"住手！"林清歌纵身跃起，却在半空被无形屏障挡住。她眼睁睁看着剑尖刺入清舞心口——
没有鲜血。
剑身穿过清舞的身体，反而斩断了她身上的锁链。那个"林清歌"转过头，露出一模一样的胎记："还不明白吗？我们才是......"
漩涡突然加速，将三人全部吞没。林清歌在眩晕中抓住清舞的手，却被一股巨力扯开。最后的意识里，她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
"月轮不圆......终是虚影......"
当林清歌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寒渊入口处。朝阳初升，身边跪着满脸泪痕的林将军。见她醒来，老人颤抖着捧起她的手："玉佩......"
原本碎裂的玉佩，此刻竟完好如初地悬在她颈间。只是里面的紫金色光芒，变成了黑白交织的雾气。
远处传来号角声，副将匆匆跑来："将军！北狄遣使求和，但他们有个条件......"
"要见昭阳郡主。"林将军沉声道。
林清歌着玉佩，突然轻笑出声。她望向北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备马。"
玉佩在她掌心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