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接过稿纸,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本人赵秀芬,因心怀不满,擅自往公社育苗棚撒洒农药,意图破坏集体试验成果,严重影响集体利益,事后己认识到错误,愿意接受处理。——赵秀芬,签字画押。”
底下立刻炸了锅。
“她还真干了?”
“你看看她那德行,还愿意接受处理?她愿不愿意都得处理!”
“这要是在旧社会,不得被拉去浸猪笼?”
“哼,她还签字了,别到时候又哭闹翻供!”
赵秀芬脸色铁青,牙咬得咯咯响,声音沙哑:“我……我当时神志不清,是他们逼我签的!你们不能拿这个当真!”
萧敬山冷冷一笑:“神志不清?那你还认了错?你还在村口哭着求饶,说什么‘我认了你们别绑我’?那时候怎么不说你疯了?”
“你们这叫逼供!”赵秀芬挣扎着要冲下来,“我要上告,我要上访!你们这些人,狼心狗肺,全听姓萧的指挥,迟早要完蛋!”
“啪!”一声脆响,赵二虎当场一个耳光抽过去,“闭嘴吧你!搅屎棍搅到试验田头上,你还好意思喊冤?”
“我……”赵秀芬捂着脸,眼里隐隐泛泪,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同志们!”萧敬山提高嗓门,沉声道,“我们这块育苗田,是叶教授从省农科院带回来的新品种,代表的是我们全县未来的产量、希望和饭碗!赵秀芬为了个人私怨,毁了咱几棚种子,这不是犯错,是犯罪!”
“我们不能姑息,不能心软,更不能怕她哭喊喊告状——今天,我们公社决定,对赵秀芬实行劳动改造,立即送往东岭农场,接受为期三个月的监督劳动,挖冻土豆、修防风渠,首至悔过为止!”
人群一片鼓掌叫好。
“好!早该拉去劳动了!”
“就她那张嘴,一天不闭嘴,非得让她拿锄头锄一冬天才长记性!”
“东岭冷得要命,正好治治她这身臭毛病!”
赵秀芬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嘶喊:“你们不能送我去!我身体不好,我风湿,心口还有疤!你们要是送我去出事了——”
“少废话!”赵大牛上前一步,一把按住她肩膀,沉声道,“孙老三,准备马车,把人送到社办报到,明早一早交到农场。”
“好嘞!”
十几分钟后,村口老马车吱呀出动,赵秀芬被塞进后斗里,双手反绑、嘴里塞了破布,整个人冻得哆哆嗦嗦。
“敬山,你真不怕她家人上访?”赵二虎跟在车边低声问。
“她想上访,等她从东岭挖完土豆再说。”萧敬山淡淡一笑,“到那时候,她只怕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回头我给梁场长写封信,让他们那边看紧点。”赵二虎点头,“这人不能放松了,又疯又滑头,咱这次要是没个严处,以后谁还服你这个组长?”
“不会。”萧敬山拍了拍他肩膀,“我从不是靠嘴让人服的,想闹事,那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