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如听着萧敬山细声细语的话,心中一阵感动。
鼻子酸了酸,眼眶里浮起一层薄雾,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萧敬山的手掌,语气温柔而带着些许歉意:
“敬山,让你为了我操了不少心,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萧敬山轻笑一声,反手握紧了妻子的手,眼里透着疼惜:“你是我媳妇儿,咱俩是一家人,你这话见外了。”
叶宛如低头笑了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自从爹妈被下放去农场,我有多担心。如今你愿意冒险带我去看他们,我心里才踏实了些。”
“宛如,你放心,这事我自有主张,不会给咱家添麻烦。”萧敬山语气坚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着咱娃,把身子补好,其他的交给我。”
叶宛如依偎进萧敬山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敬山,这辈子我嫁给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两人相视一笑,夜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轻轻拂过他们相依的身影。
次日一早,萧敬山赶去公社,敲响了赵建国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赵建国正戴着老花镜翻阅资料,抬头见是萧敬山,放下文件问道:“敬山,这一大早的,有啥急事?”
“赵主任,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萧敬山态度恭敬又带着几分小心,说道。
“眼瞅着快过年了,我媳妇儿她爹妈在农场下放好几年了,她这些年心里一首挂念着,想去看看他们。我寻思着能不能借咱们公社炼钢支援部队的由头,以调研的名义去农场一趟。”
赵建国皱了皱眉,神色变得严肃:“敬山啊,你老丈人身份敏感,这个时期特殊,你们过去探望,很容易让人抓把柄,到时候你们家都会受到影响。”
萧敬山心里早有准备,坦然说道:
“赵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宛如毕竟是他们亲闺女,几年都没见着一面,再不去看看,她心里也难过。”
“我想着,咱们不是给部队炼钢嘛,那边农场也有搞石油勘探的项目,我带几个知青过去,就说考察学习下先进经验,顺便抽空探望一下,也不显眼。”
赵建国盯着萧敬山看了一会儿,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唉,你这心思我也理解。行吧,你带几个知青过去,但一定要低调行事,千万别出岔子。”
“赵主任,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添乱。”萧敬山郑重地点了点头。
萧敬山从公社出来后,首接去找了赵二虎。
“二虎,帮哥个忙,这两天准备一下,咱们要去趟农场,带几个知青,顺便看望一下宛如的爹妈。”
赵二虎拍着胸脯一口答应:“哥,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绝对办妥了!”
几天后,萧敬山带着赵二虎、叶宛如以及七八个年轻的知青,赶着牛车出了村口。
萧敬山特意带足了干粮和物资,生怕途中出现什么意外。
二百多里的路程,牛车走得缓慢,一路上冷风阵阵,萧敬山将叶宛如裹得严严实实,又时不时关切地嘱咐几句。
“嫂子,你要是冷了就告诉我啊,我再多给你垫一层被子。”赵二虎在车旁殷勤地跑着。
叶宛如被逗笑了,摆摆手:“二虎,你赶紧上车来吧,路还长呢,别累坏了。”
几个知青凑在一起,有说有笑:“萧哥待媳妇儿真好啊,宛如姐嫁得真是福气!”
“可不是嘛!咱们村也就数萧哥最体贴媳妇儿了。”
众人说笑间,一行牛车队渐渐驶向农场的方向,与此同时,农场这边,却有一群青年,对着一对夫妇扔泥巴!
“快看啊,这些就是资产阶级的代表,以前高高在上的教授,现在沦落成泥腿子,挑牛粪了,哈哈哈。”
“快点挑,挑慢了今天没饭吃。”
“老不死的,磨洋工呢,赶紧干活儿,完不成任务,今晚牛棚都给你们拆了。”
一群小年轻不断丢泥巴,雪块,老两口却毫不在意,只是在默默干活。
只是不知道,这个知识分子被埋没,被欺负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才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