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不湿不干，正好。”
萧敬山话音刚落，身后的王铁牛弯腰捏了一把泥巴，学着他的样子在指头上搓了搓：“嗯，还真是，好家伙，跟揉年糕似的。”
“少贫嘴！”李翠花提着锄头从旁边走来，手脚麻利地挖起坑来，“敬山说几尺就是几尺，别到时候你那头歪成蛇行沟，我还得帮你补。”
“哎呀李姐，您就别盯着我了，我这次肯定中规中矩。”王铁牛嘿嘿一笑，把锄头扛到肩上，“我先把头两垄垄出来，你再看不满意，我叫你亲娘。”
“谁稀罕你叫娘！”李翠花白他一眼，回头喊，“翠兰、素云，快点，把苗盘端过来，别一会太阳高了，苗晒蔫了！”
“来了！”几个妇女气喘吁吁地抬着木盘，里面一捧捧绿油油的麦苗被水浸着，露出白生生的须根。
“敬山哥！”赵二虎拎着铁锹走过来，满头汗，“西边那沟底我带人起了两垄，可是东头坡上有点难整，土疙瘩多。”
“那坡原来是放羊的老塄子，杂草根盘得紧。”萧敬山点点头，“这样，你叫王来顺带着锄头两人先铲草，再往下翻地，翻完我亲自过去整地。”
“得嘞！”赵二虎转头就喊，“来顺！柱子！跟我走！”
“马上来！”那头传来回应声。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气喘吁吁跑来，一边擦着汗一边道：“敬山哥，林队那边让我传个话，说铁匠铺那口旧水井有点回渗，怕是下面管道堵了，他问你抽水机还在不在？”
“抽水机？”萧敬山一听，皱了皱眉头，“昨天还好好的，谁动过？”
“我打听了，应该没人动。”小伙子名叫谢来成，是萧敬山的干小弟，前两年刚从邻村搬来，憨实肯干。
“成，跟我去一趟。”萧敬山起身拍了拍手，“小翠花，你盯着苗的距离；铁牛，三垄整好我回来验收，不准凑数。”
“放心吧敬山哥，咱再差也比吴三海那王八羔子强！”王铁牛大咧咧地一笑，手上锄头抡得飞快。
铁匠铺后院。
旧水井边围着两三个民兵，还有林中山。
“我刚才试着用吊桶捞，水面没事，可下去三西尺就堵。”林中山蹲着身子，眉头紧锁，“怕不是底下淤了。”
“我看多半是去年打坝留下的泥浆。”萧敬山站在井沿边低头一看，目光一凛，“来成，快跑一趟，把村口仓库那台老抽水机搬来，我去工具房拿管子。”
“好！”谢来成撒腿跑了。
“中山叔。”萧敬山抬头，“这口井关键时节得用，今儿不搞定，万一再干个两天，妇女组就得上河里挑水了。”
“我也是这么想。”林中山点头，“行，那你安排吧，我去协调厨房，等你们修完井就开饭，饭后再干一趟。”
“那就有劳了。”
不一会儿，谢来成扛着抽水机回来了。
萧敬山利落地卸开油管，检查油嘴和启动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油还有三成，够用了。”
“来，小赵，把这口管子塞进去，等我一开机，你看出水浑不浑。”
“明白！”赵来喜接过软管，跟萧敬山一左一右把水管安插进井口。
“来成，摇！”
“呜啦啦——”
机器一声闷响，浓烟一缕窜上天。
水声“哗啦哗啦”灌进一口木桶里，不一会儿，桶中浮出一层黄泥。
“淤了。”萧敬山目光一凝，“先清三轮水，我要看看泥浆厚不厚。”
抽完第三桶，终于出清水。
“好了。”赵来喜一拍手，“再过两个时辰就能放人挑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