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晒谷场下一阵骚动。
“哼!”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黑瘦汉子从社员堆里蹿了出来,头戴棉帽,脖子上缠着条破围巾,满脸不服地喊道:
“凭啥就这两人停工?你萧敬山又不是大队长,凭你一句话就定人罪?你要真是护种子,咋不先说说你那灵麦哪来的?我听说——那玩意可不是县里批的,是你自己从哪偷摸弄来的!”
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谁?谁在胡咧咧?”林中山拍着桌子,猛地站起来。
“我说的!”那人往前一站,声音拔高,“我叫吴三海,西队的挑水工,今儿来旁听社员大会。可不是来听你们整人出风头的!”
“哟呵。”赵二虎冷着眼笑了,“还带旁听的?你这嘴皮子利索得像卖布的。”
“我说的是实话!”吴三海鼓着眼,梗着脖子,“凭啥他们俩一跪一猪血的,我就没听你们说种子来源?你敢保,那灵麦不是你们藏私的?”
“你说什么?”萧敬山眉头一压,冷风似的盯住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吴三海牙一咬,“你拿灵麦做实验,结果苗才冒尖儿,就跟你几个亲戚轮着上夜班守地头,你说你没私心,鬼都不信!”
场子一静。
“呸!”
赵二虎一口浓痰吐地上,火气窜头,撸起袖子一步蹿上台。
“你他娘是来泼脏水的?西队的挑水工,挑到我们青石村撒野来了?”
“我说你敢还嘴就敢动手?”吴三海梗着脖子,“要动手,今儿我就认栽!”
“得嘞!”赵二虎抬手就是一耳光,“今儿让你开眼,看看咱纪检组动手是认真的!”
“啪!”
吴三海头一歪,脸上瞬间浮起五道红痕。
他刚想反扑,腿上就挨了萧敬山一脚,整个人像麻袋一样被踹下台去,砸在晒谷场的谷糠上,摔得一个跟头。
“哎呀哎呀——我、我告你们!”吴三海躺地上翻滚,“打人啦!草菅人命啦!”
“你再装,我给你打得连你娘都不敢认。”赵二虎“哐”地跳下去,顺手抓起一捆竹杆扫把柄,卷起袖子就要抽。
“别别别——”吴三海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我……我闭嘴还不成?”
“晚了。”
萧敬山从台上俯视着,面无表情地开口:
“来人,把他拉下去,跟王德柱王根喜一块蹲三天粪池子边,净净嘴!”
“得令!”民兵队一声吆喝,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吴三海,拖着往后院走。
“别扯我裤子!哎哟我胳膊——我不敢了啊!”吴三海声嘶力竭,但没人理他。
“敬山干得漂亮!”
“说得好!就该收拾收拾这些嘴皮子不牢的。”
场下社员纷纷点头,有人拍手,有人呼喝,气氛一下子被点燃。
“肃静!”林中山敲了敲桌子,“继续进行!”
“第二项,表扬在保护集体物资中表现突出的先进个人。”
“萧敬山同志,义正辞严、当场制敌,确保了灵麦实验种安全,为集体树立了榜样。”
“赵二虎同志,执行迅速,协助处置两名罪责分子,展现民兵风采。”
“特此宣布:两人记集体嘉奖一次,月底评工分优先!”
“好!”
“该奖!”
掌声响起,连王大娘那样平时最吝啬表扬的老太太,也忍不住鼓掌:
“就得这种人护着咱地里的东西!要不我们种一季的汗水都白瞎了。”
“敬山,快上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