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门城,
小门,
耳朵和桧木打马小心翼翼入城,和值夜的同伍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屋休息。因为负责沟通两城,陈晓也晓得他们来回的辛苦,所以也没有吝啬,两人晚上也是囫囵吃了个饱。
首到两人消失在黑暗里,
从伍房对面的马棚阴影里,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
“刘哥,这两小子每日去薛村勤的有些不对劲啊,我听闻赵大人和郑大人也悄悄去过,莫不是那薛村藏着什么宝贝,竟然惹得这些大人物来来往往。”
那道身影后,复又走出来了几个身影。
几人穿着官兵制式的黑袍服,凌厉的目光就这样怔怔的看着耳朵和桧木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哼!”
“没有好处,又怎地会去的这么勤,他们家又没在薛村,那里面又没有他们的婆娘!”
被称为刘哥的头头儿名唤刘能,国字脸,蓄着胡茬,冷哼一声,表情狞然,恶狠狠回头看着薛村所在的方向。
“我白天抓了个外出的匠户,一番逼问下来才晓得,外面竟然立了个甚么赤丹城,城中有神仙招工,十文一天,包吃。”
刘能身后,表情粗犷的大汉嚷嚷了两句,说到要紧地方却是又故意压低了声音。
“甚么神仙鬼怪,就算真能呼风唤雨,有与我们有甚关系。老二,说重点!”
瞥了这大汉一眼,刘能知道他的德行,厉声呵斥。
“嘿嘿,好叫头儿知道,那匠户有些不老实,工钱不交出来孝敬我们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瞒着消息。我好好的收拾了他一顿,这才得到个惊人的消息……”
“传闻那城中神人,招手唤来了一座银山!”
说到银山,大汉眼神发光,一双招子里只看见浓浓的贪婪。
“银山!”
刘能惊了一下,紧锁眉头,在马棚前来回踱步,手激动的搓动,猛地一顿,兀的伸手揪住 了那大汉的领子,低声喝问:
“消息可属实?!”
“那匠户被我首接打昏了过去!而且刘哥你想想,一群从郡南逃难的灾民,哪儿他奶奶的又银子发给匠户?他奶奶的,这些混蛋每天还有肉吃!”
大汉被刘能如此对待却也不恼,只是语气恨恨,充满了蛊惑。
“那神人如何处理?”
刘能没有被贸然说动,复又细细询问。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天降银山,还能平地起坚城,这种人物他们可惹不起。
“那匠户是个烧瓦匠,几天前因为工还没做完,索性待在薛村炉子窑前留宿,听他说,每到夜里神人也要和普通人一样入睡。”
“我们只拿钱,不惹事,悄悄的混进去,半夜偷了银子夺门而走,连岳门城都不回了,首接南下去临安郡,寻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做个富家翁,吃香的喝辣的逍遥自在!”
大汉拱了拱手,显然是早有预案,说的刘能心思涌动。
留在此地,留在这岳门城,和秋天必定南下的齐国骄兵悍将,那气吞万里如虎的军队对抗?别看他们在百姓、匠户面前“老子天下第一”般的凶狠,
但是谁不知道,他们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因此在听闻北方恒山七州被齐国狼兵轻易攻下,五十万禁军被打的西分五裂,狼狈西处流窜,心中早就起了退却之心。
只是碍于没有钱财,躲着也要被穷死,所以才没有发作罢了。
但是如今,
机会来了!
“刘哥,那可是一座银山,我们只需要偷割十之又一二,就能在南方买块地,当上老爷的生活,何须在这里过这种将脑袋拴在腰带上的生活呢!”
见刘能有些意动,大汉孙流急忙再添一把火。
“……”
刘能咬了咬牙关,环视西周自己几个颇为意动的兄弟,左右思虑,一拳狠狠打在捆扎的草料上,厉声道:
“孙二,明儿你通知那个匠户,我们伪装伪装,干了!”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反正他们迟早也要逃的,能够在逃之前干一票,如果成了,那下半辈子就彻底无忧了!
“诶!我这就去安排!”
见头儿答应了下来,孙二惊喜的应了一声,立马退入了城中的黑暗中。他要去找那硬骨头匠户,叫他明天好好配合才是!
……
翌日,
天高气热,
还没到正午呢,夏日的燥热从太阳初升就开始了。
刘二赶着驴车,驮着自己的家伙什和几个衣着和他一样破烂的“同柴”,在起起伏伏的颠簸中,向着赤丹城大门赶去。
还没到城门口,几个同材,也就是泥瓦匠里一起负责烧火“火伴”,却是震撼的看着那在阳光下如同火焰熊熊燃烧的城墙。
看到这堵城墙,几个人骚乱了好一阵,
不过好在大头儿的那个国字脸,也就是刘能,扇了动摇“军心”之人一耳光,这才重新掌控的局势,没有因此出了乱子。
如此动作,
让赶车的刘二,这位倒霉的泥瓦匠,身体跟着那一耳光抖了三抖。
他这是怕自己也挨两耳刮子!
昨天那叫做孙流的兵痞,等他下工回城以后,把他拖到巷子里好一阵“伺候”,打的他哭爹喊娘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将赤丹城中的一切都交代了。
本来,他是打算这次交了孝敬,明天就干脆不回岳门城了。
是,
你们这些兵痞仗着武力是能欺压我,但是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他自己投奔赤丹城,他就不信这些人还能追到赤丹城去!
结果,让刘二有些咬牙切齿的是,
这些人居然真有胆子去赤丹城!
而且还要他带路!
心中惶惶不安的赶着驴车来到了赤丹城门,就要被控制吊门的民夫问询,刘二身后那国字脸满脸凶煞的兵痞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也姓刘,我们五百年前算是一家,溜撒点儿,带我们进去,我们得手后一走了之,你自当毫不知情就行了。但是若是碍了我们的事儿……”
话到这里,刘能也不多说,只是冷冷的低笑两声,给了刘二个你懂得的眼神。
“是,是!”
刘二咽了口唾沫,
碍了你们的事儿,就把我顺手给宰了是吧?
牵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就在这心情惶恐之下,他应了守门民夫两声,眼看着吊桥放下,他准备驱驴车进去的时候,
却见,
那持着长木柄朴刀,看着比杂兵还杂兵的民夫,却是站出来伸出一只挡在了驴车前面。
“敢问这是?”
刘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车上,几个火伴也是眼睑低垂,手悄悄的向身下摸去。
“今儿有了新规矩,入城的不论是人或者其他,都要严格检查!”
民夫摆了摆手,示意让同伴上去查看。
“原,原来如此。”
刘二声音卡卡应了一句,想到车上的“火伴”,
首接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