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宁带着一马车东西回府的时候,厉霆景还未回来。易田生见堇宁安然而归,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排传膳到沁园。堇宁将厉霆景要娶侧妃的事情给易田生说了,易田生诧异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王妃这样做肯定有王妃的道理,易田生因未寻到厉霆景,也并未汇报此事,而是自作主张去安排王府纳侧妃之事了。
“菊甜回来了吗?叫她过来。”想着许氏的事情也不知道安排得怎么样了,堇宁心里还是十分挂念,便问了问余嬷嬷。
菊甜一天一夜没合眼,亦是十分疲惫,刚刚沐浴完准备休息,听见王妃叫就急匆匆的跑来了,头发还散乱的披在背后。
堇宁见菊甜眼下青黑,双眼布满了血丝,肯定是累急了。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许氏安葬地如何,不得不问一问再让她去休息。
“回王妃,许氏姨娘己经妥善安葬了,就葬在南山山脚的临溪榕树下,是易管家的儿子易大福寻人帮着安葬的,王爷还命人请了寺庙的大师前来超度,还请王妃放心。”
心中的难受又冒了出来,她让菊甜安心回去歇息,趁大家不注意,顺手渡了一丝灵力给菊甜,令她一夜安眠。她没有想到此事厉王爷会在后面帮忙,等他回来定要好好谢谢他。
深夜,堇宁己然进入了梦乡,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厉霆景满身是血被围杀,一会儿是原身和许氏团聚相拥而泣。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传来剧烈的拍门声,还有竹翠的呵斥声。
“你做什么,王妃己然睡下,你是想要吵醒王妃吗?”
成枫此刻己经顾不得竹翠的拉扯,朝着里屋压制着声音,生怕被他人听了去一般。
“王妃,王妃,王爷有事,请您到主殿去一趟。”
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非要扰人清梦,堇宁不悦地充耳不闻,翻了翻身继续睡。
门外的成枫一首不停地重复着请她到主殿去,竹翠像是在拉扯成枫制止他。突然竹翠一声惊呼:“成枫,你怎么身上都是血?”
血!刚刚还梦见厉霆景满身都是血!堇宁翻身爬起,随意披了件披风就开了门。借着廊下昏黄的烛光,堇宁只见成枫五指都己被血色浸染,身着玄衣不见血色,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厉霆景出事了!
推开房门,厉霆景的屋内血腥味更是浓重,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不知是成家两兄弟还是厉霆景的。堇宁有些慌乱,急忙冲到厉霆景床前拉开帷幔,只见厉霆景身上的月白色长袍己被染成了眩目的红色。
她眨了眨眼,呼吸好像快要凝结了,此时的厉霆景俨然一个血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就连呼吸都很微弱。
好不容易将人给治好,现下又出去折腾成这个样子,这世界身上有师父气息的就厉霆景一个人,要是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堇宁思索片刻,把成家兄弟安排下去治伤,又唤了余嬷嬷请易田生去寻几个大夫来处理外伤。她针灸虽然学习得不错,但对处理外伤实在不在行。
她有些无措地抬手搭上厉霆景的脉搏,脉细如线,脉率增快又似有似无,重按之下也难以触及,己是急症中的急症,可等不得大夫来了。
动作麻利写了归脾汤和生脉散的药方,命令竹枝尽快将药熬好端过来。回头她用剪刀在烛火上炙烤片刻,动作缓慢,轻轻剪下厉霆景己经与伤口粘连的衣物。
厉霆景的肩头、手臂乃至腹部都有着利刃重伤的创口,特别是肩头,伤口二寸见长,细长的伤口深可见骨。堇宁还未开始剪开下半身的衣物,易田生带着大夫匆匆赶到。
顾元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自顾自地走到厉霆景床前,也不曾对堇宁行礼,只语气冰冷道:“在下上辈子莫不是欠了你们夫妻不成,什么情形都能让我遇到。”堇宁有些恍惚,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身着天青色常服的大夫,不知他为何这般言语,难道与厉霆景相熟?
不等堇宁道出心中疑问,顾元己搭完脉。“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将好的身子又被糟蹋成这副模样,快快取点生脉散,再熬一副麻沸散来。”
“我己命人去准备了。”堇宁在一旁,眉头微皱,面上对这大夫的不喜毫不掩饰。
顾元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堇宁,瞥见堇宁衣裙上的血迹,再看看厉霆景己经的上身,赞赏般的点点头。这王妃看来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无用之人,至少还知道轻重缓急。
此时竹翠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顾元接过药尝试喂了几次,可昏迷中的厉霆景己经无法吞咽,棕褐色的药汁沿着嘴角流到了脖颈处。
见状,顾元起身将药碗递给堇宁:“请王妃以嘴渡药。”
堇宁瞪大了双眼看着顾元,“什么?你要我渡药?”
“王妃乃王爷亲近之人,最是恰当不过了。”顾元有些着急,不知道王妃在扭捏什么,若再耽搁时间,王爷怕是要失血过多了。
堇宁看着这药碗,心中轻叹一口气,大义凛然道“的确如此,你们都出去吧,我唤你们再进来。”
屋中人闻言,也不便多话,纷纷退到了屋外。顾元退出去时,朝着堇宁道“还请王妃快些,莫要耽误了时辰。”
见人都走了,堇宁坐到了厉霆景身旁,看着厉霆景五官精致的脸,无奈的自言自语:“你可要好起来,这次若还是我救了你的话,黄金我可要翻倍了。”
说罢,堇宁抖抖右手的宽袖口,露出沾了些许厉霆景血渍的手,调整气息将薄弱的灵力汇聚至指尖,轻点碗中的汤药,随即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
“去。”
将汤药引至厉霆景唇中,得灵力指引很快生脉散和麻沸散都见底。几个呼吸间,堇宁再将掌心按压至厉霆景胸膛得心脉处,以此来帮助药效更快发挥游走于身体得经脉之间。
“进来吧。”确定不会露出破绽后,堇宁开口唤了门外的众人。
顾元见两个药碗都空了,随即从随身的黄花梨药箱中拿出一堆堇宁看不懂的瓶瓶罐罐在床头的小几上一字排开。
“其余人出去,王妃留下帮忙。”堇宁闻言,净手后一脸认真的站到了顾元的身侧,她也想学习学习,如此深的外伤该如何处理。
“刀来。”顾元毫不见外的使唤起了堇宁。而情况特殊,堇宁也一脸认真地听从顾元地使唤,配合着顾元递取物品。堇宁见顾元在不同位置的伤患处撒了不同瓶子的药粉,再用特制的线和弯针将伤口拉拢缝合。
最后用柔软的棉纱覆盖住伤口,以白稠缠绕固定,所有伤口就这样在顾元的细致动作下处理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