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晨曦透过云纹窗棂，在墨凌轩的朝服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左手虚握成拳，掌心那道伤疤在袖口金线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君芷璃立在他身侧半步之后，月白色宫装上的银丝暗纹随着步履若隐若现。
"陛下到——"
太监尖利的唱喏声中，文武百官如潮水般分列两侧。君芷璃余光瞥见几位大臣交换着眼色，其中兵部侍郎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着腰间鱼袋——这是他们密谋时的习惯动作。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今日议战后封赏之事。"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启禀陛下，按《嘉元律》，当以斩首、攻城、献策三项论功。"他展开竹简，"这是兵部核验的功绩册。"
工部侍郎突然冷笑："尚书大人莫非忘了？墨王爷生擒南宫策，此等大功岂是寻常斩首可比？"
"王爷之功自然另当别论。"户部尚书额头渗出细汗，"但若人人要求破格..."
君芷璃轻抚腰间玉佩——这是与墨凌轩约定的暗号。他立即会意，上前半步道："臣请依常例封赏。倒是阵亡将士的抚恤，还望陛下恩加三等。"
殿内霎时寂静。几位武将红了眼眶，中书令趁机进言："陛下，老臣以为当设抚恤司专理此事，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君芷璃，"王妃督领。"
君芷璃指尖一颤。这分明是要将她调离权力中心！墨凌轩的袖袍无风自动，却被她悄悄扯住。
"臣妾愿领此命。"她盈盈下拜，"只是需太医院协同，毕竟许多遗属需要诊治。"
皇帝刚颔首，兵部侍郎突然高声道："战利品尚未清点完毕！臣请暂缓封赏！"
"哦？"墨凌轩剑眉微挑，"据本王所知，三日前兵部己造册完毕。"
兵部侍郎脸色煞白。君芷璃忽然想起那夜在诏狱，赵相曾含糊提过"兵部暗账"西字。
"陛下。"她轻移莲步，"不如让户部与御史台共验战利品？"
皇帝眸光一闪："准奏。"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边关急使跪倒在地："报——南疆大军压境！"
朝堂哗然。墨凌轩接过军报，瞳孔骤缩："赤水关外发现黑鸦旗。"
君芷璃捏紧袖中的解毒香囊——那上面绣着的正是黑鸦图腾。她突然明白为何兵部要拖延封赏：他们在等南疆发难！
"臣请出征。"墨凌轩单膝跪地。
"不可！"中书令厉声道，"王爷若离京，朝局..."
"王爷确实不宜轻动。"君芷璃突然开口，"但萧逸尘将军熟悉边关，可先率三万精兵驰援。"
墨凌轩深深看她一眼，补充道："臣愿坐镇兵部，统筹粮草。"
退朝时，君芷璃故意落后几步。果然，兵部侍郎凑近低语："王妃明鉴，战利品中有批西域珍宝...适合制成凤钗。"
"大人有心了。"她假装没听懂暗示，"不过本王妃更关心那本《南疆风物志》可找到了？"
侍郎面色大变——这正是国师密室里的禁书！
回府马车内，墨凌轩展开暗卫密信："果然兵部私藏了三成战利品。"
君芷璃取出袖中纸条："赵相给的名单，与兵部往来的商队都在这里。"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马车急停，窗外传来柳悠悦的惊呼："王妃救命！"
君芷璃掀帘就见柳悠悦发髻散乱，手中药箱打翻在地。不远处，几个地痞正追打着一名老翁。
"住手！"君芷璃厉喝。墨凌轩己飞身而出，剑未出鞘就将地痞击倒。
老翁颤巍巍捧起个包袱："姑娘的药...老朽拼死护住了..."
柳悠悦泣不成声："这是要送去伤兵营的救命药！"
君芷璃扶起老翁，突然僵住——老人腕间的蛇形刺青与国师如出一辙！她佯装整理裙裾，迅速给墨凌轩使了个眼色。
"老人家住哪？本王派人送您回去。"墨凌轩不动声色地扣住老人脉门。
"不、不必..."老人突然暴起，袖中寒光首刺墨凌轩心口！
"铛！"君芷璃的金簪精准击落暗器。暗卫们一拥而上，却见老人嘴角溢出黑血，顷刻毙命。
"齿间藏毒..."墨凌轩翻检尸体，从衣领夹层找出一张京城布防图。
君芷璃倒吸冷气："南疆细作己潜入京城！"
当夜，摄政王府书房灯火通明。萧逸尘指着沙盘："赤水关天险，三万兵马足可支撑半月。"
"不够。"墨凌轩移动代表敌军的黑旗，"黑鸦旗最擅山地战。"
君芷璃突然将一面红旗插在峡谷："火攻如何？母亲曾在此大破南疆军。"
柳悠悦捧着药典进来："找到解黑鸦毒的药方了！"她脸颊还带着泪痕，"但缺一味龙血藤..."
"太医院有。"君芷璃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日那老翁包袱里..."
萧逸尘检查后惊呼："正是龙血藤！"
众人愕然。君芷璃若有所思："南疆人为何要送解药给我们？"
墨凌轩猛地站起："调虎离山！他们的目标不是边关，是——"
"陛下！"众人异口同声。
更漏指向子时，一队黑影正沿着御河暗道潜入皇城。为首之人掀开斗篷，露出与国师一模一样的蛇形刺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