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镜湖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便响起了木屐叩地的脆响。阿蘅等人沿着湖岸前行,所见之处皆是白墙黛瓦,家家户户的檐角都悬着小巧的青瓷茶盏,盛着新采的晨露——这是镜湖特有的“接露烹茶”之俗。
“好干净的水灵气。”苏墨展开山河图,图中镜湖区域泛着温润的蓝光,与焚火山的赤红形成鲜明对比。赵姑娘的庄子蝶残翼此刻竟泛起水光,蝶群掠过湖面,竟在镜面上踏出淡淡水痕:“这里的水,能映出人心。”
行至湖心亭,一位身着月白水袖的女子正临湖煮茶。她腕间系着十二串银铃,每串都坠着鱼鳞状的茶符,茶汤在青瓷碗中平静如镜,却倒映着天空中本不存在的雷云。“远方茶客,可敢饮一杯‘镜中水月’?”女子指尖轻点,三盏茶盏自动飘向众人。
张三刚要触碰,阿蘅突然按住他的手。她看见茶汤倒影中,众人的身影都长着归墟特有的紫瞳——这是镜湖的“照心茶”,能映出心底的浊气。“姑娘是镜湖的守湖人?”阿蘅取出冰雕茶灵残片,残片在接触水汽的瞬间,竟凝结出极北的雪花,“我们在追查归墟余孽。”
女子银铃轻响,茶盏倒影骤变,镜湖中浮现出无数被浊气污染的鱼灵:“三日前,湖底的‘水月鼎’突然变黑,镜湖水开始吞噬过往行人的记忆。”她望向阿蘅胸口的茶树印记,“唯有茶神之血,能唤醒鼎中沉睡的‘镜湖茶灵’。”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裂开,无数长着利齿的黑鱼破水而出,鱼眼中泛着归墟幽光。赵姑娘的庄子蝶化作水蝶,与鱼群缠斗;张三的星辰光刃在水面难以发力,索性凝成冰刺投掷;苏墨则用山河图引动湖底泥沙,试图困住鱼群。
阿蘅趁机跳入湖中,只见湖底的水月鼎己被黑雾笼罩,鼎身的“水”字古篆正在剥落。她咬破指尖,鲜血融入鼎中,冰雕茶灵残片与镜湖水共鸣,竟在鼎内凝成一座冰雪茶阁。“镜湖茶灵,现形!”阿蘅运转心灯之力,鼎中浮现出十二位身着水袖的茶灵,每人手中捧着不同形制的水器。
茶灵们开始舞动,水袖拂过之处,黑雾如残雪消融。阿蘅突然发现,鼎底沉着一块与极北碎玉相似的物件,上面的归墟咒文正在吸收镜湖灵气。“小心!这是归墟的‘寄身玉’!”冰魄灵主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它在借镜湖的纯净之力重塑形体!”
湖面的黑鱼突然合体,化作半鱼半魔的“镜渊妖”,其鳞片上竟映着阿蘅等人在焚火山的战斗画面。“原来归墟余孽能窃取我们的记忆!”张三惊觉,星辰光刃的招式刚一使出,就被妖物提前预判。
苏墨急中生智,用山河图制造出十二座假湖,混淆妖物的视线。赵姑娘则驱使庄子蝶,在妖物鳞片上种下镜湖的幻象,让它误以为自己仍在深海。阿蘅抓住机会,指挥镜湖茶灵将水月鼎倒置,湖水倒灌进妖物口中,竟在其体内形成微型镜湖,倒映出归墟玉的本体。
“以水为镜,照破虚妄!”阿蘅调动心灯的寒魄之力,镜湖水中凝结出千万枚冰针,精准刺向寄身玉的咒文。妖物发出尖啸,鳞片纷纷剥落,露出核心处的黑色玉片——正是极北冰原那枚碎玉的同源之物。
守湖女子趁机取下腕间银铃,将其融入水月鼎。十二串银铃化作十二道水链,缠住碎玉坠入湖底。当湖面重新平静,镜湖茶灵们围着阿蘅等人起舞,水袖拂过他们的身体,竟洗去了自焚火山带来的灼热气。
“归墟余孽擅长寄生于各地的守护法器。”女子望着水月鼎,“当年初代茶神布下七十二座茶鼎,每座都封印着归墟的不同面。”她取出一枚鱼鳞状玉简,上面刻着下一座茶鼎的方位——西域沙海的“驼铃茶鼎”。
是夜,众人在镜湖旁露营。阿蘅望着水中倒影,发现自己的茶树印记中,寒魄茶心与岩骨红的火灵正在融合,形成一种新的三色光晕。赵姑娘突然指着湖面:“看!那是庄子蝶的新形态!”只见水中游弋着半蝶半鱼的灵物,正是庄子蝶与镜湖鱼灵的共生体。
“下一站,西域沙海。”张三擦拭着剑柄上的水痕,星辰之力在镜光中竟泛起涟漪,“听说那里的驼队用雪水烹茶,茶碗底下刻着能驱散沙暴的茶经。”苏墨则在山河图上标注新的坐标,发现沙海深处竟有一片由茶香凝成的绿洲。
镜湖的夜风带着的茶香,阿蘅轻抚万象茶幼苗,发现叶片上竟浮现出驼铃与沙丘的纹路。远处,守湖女子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她腕间的银铃不再是十二串——其中一串,不知何时系在了阿蘅的茶篓上。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镜湖水面突然浮现出一行水字:“沙海驼铃响,茶鼎寄乡魂。”阿蘅知道,新的考验正等着他们,而归墟余孽的阴谋,也正如镜湖底的碎玉,在黑暗中等待下一次破茧。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因为手中的茶盏里,永远盛着同伴们用羁绊酿成的勇气,那是比任何浊气都更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