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满的电瓶车拐进丝绸厂家属院时,保温箱里传出缫丝车的嗡嗡声。手机新订单显示要送"二十套蚕丝被"到智能纺织车间,收货人姓名栏用唐代敦煌文书字体写着"织染署令",备注里画着个汉代斜织机与物联网终端对接的构造图。
"青铜觥在吐丝!"林昼锦掀开外卖箱夹层,饕餮纹缝隙里正渗出银白色丝絮,每根丝线上都挂着带二维码的桑叶露珠。当地脉感应APP启动AR扫描,车间门口的电子屏突然扭曲成《天工开物》里的提花机图样,机械臂投料轨迹在空中交织出《蚕书》残卷的甲骨文。
智能车间里正在调试量子刺绣机,齐小满抱着蚕丝被穿过全息投影的绫罗绸缎,忽然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元代纺车的咯吱声。西个穿防静电服的仿生人推着原料车撞开防火门,车上堆着的不是化纤纱锭,而是裹着佳士得拍卖行火漆的战国织机零件。
"小心零件上的时空褶皱!"林昼锦甩出洛阳铲击打原料车,铲头突然增生出宋代"水转大纺车"的纱管。齐小满翻身滚进温控系统操作台,发现触控屏上跳动的不是数据,而是清代《桑织图》里"衣被天下"的朱批御印。
追击者的防静电服下摆沾着不同朝代的染料,袖口暗纹用区块链丝线绣着明代织造局的龙袍编号。领队挥着改装卷布辊劈来时,钢管突然扭曲成新石器时代的陶纺轮,边缘闪烁着各朝织造太监的电子腰牌。
"这是父亲设计的经纬防火墙!"林昼锦撞开染料实验室的门,2003年非典时期的消毒记录从档案柜飘出。当她用沾着活性染料的手指触碰文件,字迹突然重组为林父的笔记:"...以外卖轨迹重走丝绸之路,可激活数字《耕织图》..."
齐小满掀翻原料车,织机零件迸溅成三百六十五枚。每个齿轮内壁都刻着不同朝代的织造口诀,轴孔里渗出带着桑葚味的紫色数据流。他抄起消毒记录拍在仿生人后背,纸张突然硬化成宋代《梓人遗制》残页,将机械关节卡死在经轴架的铜扣里。
青铜觥突然发出织梭声,带着两人冲进智能验布车间。质检激光突然折射出《蚕织图》的工笔线条,正在扫描的提花绸缎上浮现出元代《农桑辑要》的木版插图。当齐小满用配送码刷开仓储系统时,货架上的二维码突然凝成1998年林教授调试织造算法的全息影像。
七个追击者撞碎防爆玻璃,他们的机械臂突然增生出唐代立机子的踏板装置。领队撕开防静电服,胸口纹着的不是电路板,而是动态的《棉花图》三维模型。当地脉感应APP提示能量过载时,齐小满突然将整包蚕丝被塞进青铜觥。
丝絮接触饕餮纹的刹那,验布台突然塌陷,露出下面用历代织机构件搭建的暗道。林昼锦摸到父亲用丝线打的绳结记号,顺着方向找到个被蜡染布封存的保险箱。当齐小满用外卖箱温度融化蜂蜡时,箱内突然涌出带着蓝靛清香的千年织息——整箱的织造图样上盖着的不是官印,而是各朝绣娘的顶针压痕。
领队驾驶改装整经机冲下暗道时,纱架突然被经线缠死。青铜觥将织息凝聚成液态,齐小满抄起纱管划破领队的区块链芯片,飞溅的数据流在空中凝成父亲的三维投影。二十年前的林教授正在暗道调试纺织算法,身后的砖墙上刻着:"以外卖路线为当代织女续写天衣"。
"你们在阻碍纺织文明升级!"领队的机械声带切换成拍卖行董事的电子合成音,"当年我们注资非遗保护,就是要让丝绸能量..."他的嘶吼被突然启动的智能提花系统打断,织息裹着零件数据涌入绣线,在服装展示厅的落地窗上凝成《蜀锦谱》的AR投影。
青铜觥突然自主导航,带着两人冲出地下工坊。齐小满的手机弹出新订单——配送地址是所有穿过丝绸的人,备注栏闪烁着父亲的手写体:"骑手同志,请让天衣永不断线。"
当仿生人在染料池里褪色成渣,纺织车间的防火卷帘突然变成巨型《蚕织图》。林昼锦将父亲的纺锤投入全息投影,整片智能织机开始回响汉代织工的梭子声。齐小满摸出那片带丝絮的饕餮纹残片,发现丝线不知何时己织成外卖路线图,背面用缂丝技法绣着:经纬千年,骑手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