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箐之所以知道不对,是因为账册的数量不对,近十日和之前一个月的账册数量一样,但是进账的银钱不一样多,甚至没有原来多,这就很不正常,正常的情况应该是账册的数量和进账的银钱成正比,但是现在反过来了,账册数量不变的情况下银钱进账少了近三分之一,如果是十分之一那可以用概率来解释,三分之一有些多了。穆箐又按赌坊看了一遍,单个赌坊的银钱进账减少数也在三分之一上下浮动。这说明什么?人为的痕迹太过明显了,要么有人监守自盗,要么是外力所致。
“大人,这些赌坊都由府衙打理吗?”
“是,都是官办嘛。”
“最终的银钱进账记账都由同一人打理吗?”
“你是说。。。老方?不会,苛税司负责税收,老方是苛税司司徒,专门负责赌坊的银钱收入支出,此事还是他告诉我的,否则我还不知道。而且老方的儿子读书很好,在我府上做客卿,今年秋后还要参加会试,全家老小都在府上养着,断不会做此等自毁前程之事。”
“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事出蹊跷必有妖,排除自己人监守自盗,那就一定是有老千,看做的如此隐秘,应该不止几个人,应该是一伙人——老千团。
“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一伙人,他们在一起坑赌坊的钱。”
“一伙人?谁?”
“这还不知道,要查了才知道。”
“怎么查?”
“在查之前,大人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齐载有些不悦。
“大人可否在查证之后不要说是我帮忙查出来的?具体查出了谁,怎么处置都与我无关,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穆箐笑着说,他知道这么说会让齐载不悦,但是必须这么说,因为对方是一伙人,恐怕还不是民间组织,防止齐载到时祸水东引推自己出来背锅,这种事在前世的职场每天都会发生。
“哈哈哈,那是自然,怀阳你放心,此事与你无关。”官场老油条齐载自然明白了穆箐的顾虑,更何况他本也没想把穆箐暴露出去,穆箐是个人才,背景他派人仔细调查过,很干净,家中己无近亲,若是可以收入麾下为自己效力或者能够推荐给宰相甚至太子,自己在宫中也就有了一大助力。
“那学生就多谢知府大人了,大人只需让人把近十日的账册以赌坊为单位,以列表的形式重新做出来,就能看出哪些人有问题。最左一列写人名字,所有这十日出现在赌坊兑换和回兑筹码的人名,第二列记录人名出现的次数,第三列为兑换筹码数,第西列为回兑筹码数,第五列为盈亏数,盈多少用红色标注,亏多少用黑色标注,然后挑出那些不在同一赌坊赢钱在五十两以上且兑换回兑超过十次的人挑出来,拷问便知,总会有骨头软的,尽量一网打尽。”
“好,我马上让人去办。”看齐载的表情,应该是一知半解,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把表列出来,即使他们做的再隐蔽,手段再高明,可数据不会骗人,他们毕竟从赌坊获利不少,这还有赖于大理帝国的身份证系统,每个合法的公民都会被户籍地官府发放一张身份排票,即使丢了也能在当地官府补办,出入各郡县、住店、赌坊、买卖大件商品或紧俏商品都需要核对身份排票,而且上面还标注了住处等个人信息,若没有按照官府的要求核对清楚,一旦此人犯法,与其产生买卖关联者一律连坐,惩罚相当严格。
话说回来,穆箐还没有身份排票,进入苦寒之地时己被收走,且销毁,几乎等同于死人,还要想办法让齐载帮着办一张排票,行走各地也会方便许多。
“怀阳啊,这几就先住在我府上吧,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个房间。”齐载道。
“多谢知府大人美意,不过学生还是想回自己的宅子看看,之前在雪山时大人让虎爷赏赐,虎爷赏了三百两,我托人在郡府租了一处宅子,说起来我还没去看过,还望大人允准。”穆箐故意提及之前的三百两,意在告诉齐载自己知恩图报,没有忘记那三百两的赏赐。
“哦,对对对,我在雪上时说过,也好,你先安心住在郡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如果有事我也会派人去找你。”
“那学生就告辞了,大人有事随时差遣。”
“嗯,好好好,我派人用桥送你回去。”
“那多谢大人。”两人道别后,穆箐乘桥离开,穆箐本想自己走,但又一想,知府明显是要知道自己住在哪,要是刻意推脱反倒引人怀疑,就顺水推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