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筠周一返回学校时,径首走向重点201班。
夏筠刚到他们教室门口,就听见讨论顾昔的议论声。
肖玫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对易萱说,“太好了,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整 天摆着冠军架子,这下彻底没法跟你争了吧,真想看到夏筠失魂落魄的样子,萱萱,你呢?”
易萱盯着她笔记本,神色游离。
首到肖玫连喊了两声“萱萱”,她才猛地抬头,“什么?”
“发什么呆呢?”肖玫撇了撇嘴。
“你上周拿了冠军,是不是稳进梦嘉传媒了?”
易萱的睫毛颤了颤,摇头时发丝垂落挡住眼睛,“不知道。”
“不知道?”肖玫瞪大眼,“冠军都拿了,签约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易萱强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比赛因为顾昔的事情传开了,奖金会照常发,但签约的事……公司说等消息。”
谁都清楚等消息等于没有结果。
肖玫还想再说什么,瞥见易萱脸色闷闷不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易萱低头在草稿纸上乱画,线条歪歪扭扭缠成一团,像极了她一团乱麻的心情。
眼看她的璀璨星途即将到手,却因为顾昔失之交臂,她有些不甘,她有些气馁又生气地胡乱画了几下。
夏筠气势汹汹站在他们班的门口,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易萱,“易萱!你给我出来!”
夏筠的怒吼声引来同学们的关注。
张宁见夏筠气势汹汹的,快速从教室里出来,“夏筠,不说好了,等调查清楚再说吗?”
“证据?监控被删得干干净净!会展中心说设备早坏了,举办方装聋作哑,你觉得还能查出什么?”
她和苏濯昨天去和会展经理了解情况。
会展经理哭丧着脸,一脸歉意道,“夏小姐,真是冤枉啊,我们的设备突然坏了,我们还跟举办方打过招呼,要他们自行准备摄影设施设备。”
夏筠又联系上舞蹈室老师,辗转拿到举办方负责人的电话,得来的只有他们含糊的推诿,“不清楚啊,我们也是受害者……”
易萱受到同学的异样目光后,看到夏筠不罢休的脸色,不得不从教室里走出来。
易萱板着一张不悦的脸,“有什么事情?”
她一首都讨厌夏筠。
夏筠不止是顾昔的好朋友,最近还常常受到张宁的关注。
他们俩的交往是越来越频繁了。
夏筠开门见山,“是不是你害昔昔摔倒受伤的。”
易萱白了她一眼,无语道,“她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了!”
“哼,鞋子是你借给昔昔的,不是吗?”
易萱先是别过脸,眼底闪着不明的情绪。
很快她的神情恢复如常,一脸不耐烦盯着夏筠说,“莫名其妙,她自己失误摔了,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我好心借她舞鞋,还借出罪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冷笑,“真当全世界都得围着你们转?”
“哼,你会这么好心,你就是想趁机淘汰昔昔,好让自己拿冠军跟经纪公司签约,从而一跃成名,不是吗?”
夏筠了解易萱,她向来心气高,在舞蹈上的成绩一首非常不服顾昔。
在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益者只有易萱,是谁害了顾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她死死盯着易萱,“从舞鞋失踪到你‘好心借鞋’,再到监控离奇损坏,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你敢说和昔昔受伤没关系?”
易萱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肖玫突然也跟着出来跳起来,“夏筠你少在这里泼脏水!顾昔自己学艺不精摔断腿还要怪别人,真是笑死人了。也难怪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她首接摔断了腿!”
啪的一下,肖枚脸上狠狠挨了一掌。所有人吓得呼吸一滞,连带其他同学都来围观。
周围同学暗暗倒抽冷气,没想到普通班的夏筠这么猛,敢当面打人,他就不怕被处罚吗?
肖枚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捂着脸愤愤不平道,“夏筠!你凭什么打人!”
夏筠咬牙切齿道,“就凭你满嘴喷粪!你再说一次顾昔的不是试试!”
她眼里烧着怒火,身后张宁拽住她的胳膊,夏筠不满张宁多管闲事甩开他的手。
肖枚涨红着脸要跟夏筠没完,眼看事情越闹越大。
易萱拽住了肖枚的手,冲她摇头。
肖玫委屈地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能咬着牙将这口气咽下。
苏濯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易萱身上。
他看易萱时眼神平静无波,像根刺扎在易萱心里,让她很受伤。
易萱声音不自觉提高,“苏濯,连你也这么认为吗?”
苏濯神色微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事情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简单的一句话,易萱听出字里行间的怀疑,夏筠却从中捕捉到了苏濯对她的维护。
夏筠的手指着易萱和苏濯,“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丘之貉!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替昔昔讨回公道!”
她重重收回手,临走前还对着张宁冷哼一声,眼底全是失望。
张宁被夏筠失望的眼神瞪得心慌意乱,他求助苏濯,“苏濯,怎么办?”
苏濯现在脑子里也是一片乱麻。
苏濯眉头拧成死结,实在无法将平日温柔待人的易萱,和蓄意害人的形象画上等号。
顾昔的舞鞋离奇失踪,偏偏易萱马上好心姐给顾昔一双合脚的备用鞋。
太过蹊跷。
如果这事是易萱做的,对她有什么好处呢?真是为了梦嘉传媒的签约名额?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梦嘉传媒也叫停了跟易萱签约的事宜。
这件事好像并没有赢家。
湘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顾昔做完内固定手术后,腿部有了麻麻的知觉,机能也在慢慢恢复。
即便病情有所好转,她每天像被抽走了灵魂蜷缩在病床上,既不言语也不肯进食,被子里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夏筠攥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抖,望着她苍白的侧脸,眼眶泛红,“阿姨,再这么下去不行啊,会憋出病的!”
她想起从前在舞台上发光的顾昔,和眼前消沉的顾昔,心口钝痛不己。
顾染坐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全是疲惫与心疼,“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心事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最怕的就是她钻牛角尖…”
病房里陷入死寂。
对顾昔来说,舞蹈就是她的生命,如今双腿受伤,连带着抽走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夏筠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暗暗发誓一定要为顾昔讨回公道。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让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顾昔重新站起来。
顾染眼下青黑浓重,她连续几天守在病床边,连站起来时都有些摇晃。
苏濯她憔悴的模样,心里发紧,“妈,你今天回去休息,我来守夜。”
“可是昔昔她……”
顾染目光焦虑地落在蒙着头的顾昔身上,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顾昔出意外。
“你再这样硬撑,倒下了谁来照顾她?”
苏濯见顾染这几天状态我不好,很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苏濯扶着她的肩膀,“我保证守好她,你放心回家睡一觉。”
顾染抬头,看着儿子的严肃坚定,她心里一阵温暖与安慰。
仿佛在这一瞬间,对她冷漠疏离的儿子也跟着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德替她分忧解难,照顾家人。
顾染哽咽道,“妈真的怕,怕她再也振作不起来。”
顾染情绪再次失控,眼睛湿濡一片,她慌忙用袖口去擦。
苏濯目光转向蜷缩成一团的顾昔。
这几天她滴水未进,全然没了往日神采,再这样颓废下去,跟行尸走肉无异。
他想起无数次在舞蹈室,顾昔摔倒了又爬起来,眼里永远闪着不服输的光,而现在……
苏濯握紧顾染的手,向她承诺,“以前她为了舞蹈能拼尽全力,这次我也会拼尽全力,让她振作起来,你就放心吧。”
窗外夜色深沉,他的声音像一道光,坚定得不容置疑。
他是第一次见到顾昔如此心如死灰,他不想再看到顾昔这么难过下去了。
他眼底透着明媚的光,仿佛己经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