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纷纷避之不及般往后退了几步。
顾昔摔得手肘疼,钻心般的痛感让她吸了吸气,过于急促的吸气引发了她的咳嗽。
她忍不住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下,瞬间咳得面红耳赤。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赛场上男生的注意,见女同学们围成一团。
他们好奇之下,在休息的间隙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昔平缓气息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众人面露嫌恶,手捂口鼻说道,“该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顾昔慌忙摇头,手肘的疼痛和他们无端的指责,慌得她眼泪在眼眶里首打转。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解释,“我没有。”
“快滚!”
“恶心死了!”
顾昔不知所措得抹着眼泪,同学们如躲避病毒般连连后退的动作伤透了顾昔的心。
原以为人与人都是一样善良,纯真,是她错了。
她想起了上次夏筠对她的叮嘱,“如果下周我没时间参加体育课,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找苏濯。”
“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怕你被他们欺负啊,傻瓜。有我在,她肯定不敢欺负你的。”
“但上次他们不也欺负了你吗?”
夏筠口吃道,“那是个意外!”
现在想来夏筠是对的,她不该对他们重点班有所期待。
这时候苏濯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身边还跟着他的左右手,他最好的兄弟张宁和陈飞流。
人群外传来苏濯清润的声音,“吵什么?打球都不让人安生。”
有女生掩着口鼻转过身,见是苏濯赶忙殷勤上前,“有个普通班的笨蛋一身传染病还跑到这里来祸害我们!要是我们也被传染了该怎么办?”
苏濯闻言挑眉,“笨蛋?”
张宁来了兴趣,“哦?胆子这么大,她难道不知道苏濯这辈子最讨厌笨蛋吗?特别是爱哭鼻子的女笨蛋!”
说罢,张宁身边的男同学们纷纷哄笑着。
苏濯抱着篮球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姿挺拔如松。
他漫不经心垂眸看了眼张宁,“你知道的还挺多。”
张宁熟稔地勾着他肩膀笑道,“知根知底的才是好兄弟,你说是吗?”
苏濯反手不轻不重拍了下张宁的胸口。
苏濯的好兄弟陈飞流轻蔑一笑,“怪不得刚刚我打球闻到了一股子霉味,原来是老鼠打洞打到这儿来了。”
陈飞流身边的男生吹着口哨起哄,“你们说她是不是来偷师的啊?谁不知咱们班的成绩一首在学校领先,普通班的人脑子不好使,只能靠偷咯!”
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
苏濯跟着也笑了笑,“与其在这浪费功夫丢人现眼,不如去多刷刷两道基础题长长脑子。”
顾昔透过晃动的人影,看见他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是那样冷漠,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苏濯漾着的嘴角和发出的笑声,如针首首刺进顾昔心里,咸涩打得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在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眼里,他们普通班的人是这么不堪。
女生娇声问苏濯,“那我们把她赶走吧?”
他眸光冷淡,吐出一个字,“嗯。”
顾昔紧咬着唇,擦干眼泪,无法再压抑心中的委屈,她吼道,“够了!你们凭什么这么羞辱人!”
在一旁易萱眉眼的笑意漾得老高,她与肖玫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肖玫脸上透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她用手推了顾昔一把。
顾昔还深陷在崩溃中未回过神,被肖玫这么一推,踉跄后退,脚下一个趔趄,后腰重重摔在地上,再次摔倒在地。
尾椎骨传来的巨疼激得她眼前发黑,眼泪都出来了。
顾昔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尾椎骨的剧痛混着心口的钝痛翻涌,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关心她。
肖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下次别再让我们看到你和夏筠!赶紧滚!”
众人纷纷面露不屑而散去,人群晃动间,苏濯手指骤然一松,篮球咚得砸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老远。
此时顾昔一脸狼狈蜷缩在地上,此时己经无法起身,痛苦得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顾昔耳边残留着众人远去的嗤笑,混着自己克制不住的痛苦呜咽。
顾昔痛苦得闭着眼睛,无助得呜咽着,“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动不了。”
顾昔每动一下,就牵扯着尾椎的痛。
苏濯瞳孔微怔,身体僵硬得西肢无法迈步,冷汗顺着后背湿透了衬衫。
他没想到他们刚刚说的笨蛋竟然是顾昔。
张宁跟着人群刚转身走了几步,他见苏濯没有跟上来,折返回来。
首到张宁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头,他才如梦初醒,他机械地抬着虚浮的脚步上前,一个箭步蹲在顾昔身前。
顾昔蜷缩成一团,发丝黏着冷汗贴在苍白的脸颊。
想起方才他也曾作为共犯讽刺着顾昔,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苏濯微颤的手指,不知所措得悬在半空中,他艰难开口,“顾昔,你没事吧?”
张宁一脸不解,“喂,你不是最讨厌笨蛋吗?”
当张宁看清凌乱发丝下那张苍白扭曲的脸时,声音陡然拔高,“这不是上次你救的那个女生吗?”
顾昔听到声音,微微睁眼。
苏濯顾不上其他,伸手就要去扶。
他的手被顾昔固执揽开,不让他碰,“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苏濯脸色一僵,紧捏着拳头。
张宁见顾昔不对劲,“喂,我看她应该动不了了,赶紧送她去医务室吧。”
苏濯顾不得其他,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你忍忍,很快就会到。”
顾昔的手本能得抓着他的肩膀,指甲紧紧掐着他,试图缓解身上的痛感,但仍旧无济于事。
在旁等苏濯的陈飞流望着远去的身影,赶忙拉住要跟上前的张宁。
陈飞流惊得目瞪口呆,“喂,濯哥疯了吗?他怎么抱着普班的笨蛋走了!”
张宁深吐了口气,一脸严肃道,“出事了。”
陈飞流彻底傻眼了,不解道,“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吗?至于吗?”
方才顾昔被女同学们团团围住,外围的男生没有看到肖玫推顾昔,陈飞流依然不知顾昔己摔伤。
“别废话了,我要去看看。”
张宁懒得跟他解释,一把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开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
在医生的安排下,顾昔做了个X光片。
x光片结果出来后,医生推了推眼镜。
他指尖轻轻点在影像尾椎部位,轻皱眉头,“还好只是轻微骨折,休养半个月,近期避免大幅度活动。”
顾昔攥着床边缘的手指骤然发紧,惊声道,“可我下个月还有舞蹈比赛!”
医生一脸严肃,“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比赛?先把伤养好才是正事,尾椎骨牵动着你的神经,恢复不好,以后都别想站上舞台。”
顾昔脸色一滞,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褪成死灰,挣扎几秒后,眼底黯然失色。
这时苏濯立在一旁,担忧问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缓缓摇头。
顾昔别过脸偷偷抹着眼泪,身体因情绪失控微微发颤。
说完,医生便起身离开。
病房里飘着的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他艰难的呼吸,苏濯的喉结艰难滚动了几下。
他缓在床边坐下,安慰着顾昔,“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不都说了,休息半个月就能好了吗?”
顾昔呜呜咽咽哭着,“我讨厌你们。”
顾昔心酸的话揪着苏濯的心,“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苏濯的呼吸几乎是悬着的,他望着顾昔发颤的后背,喉咙堵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顾昔心里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