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器械的嗡鸣声在走廊尽头戛然而止，林子阳推开雕花铁门，冷雾裹挟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他瞳孔骤缩——六个身着蕾丝边女仆装的身影正在餐桌旁穿梭，苍白的手指灵巧地摆放银质餐具，裙角飞扬时露出若隐若现的青灰色脚踝。
“主上请看！”
林华不知何时闪到他身侧，银框眼镜下的眼睛兴奋得发亮，笑声像失控的风箱。
“这就是林宁楠最新研制的控制药水成果！”
林子阳喉结滚动，目光死死盯着为首的怨女。
那女鬼正用绣着蝴蝶结的帕子擦拭高脚杯，本该空洞的眼窝里流转着诡异的机械光泽。
“控制鬼物？”
他声音发涩，想起三天前亲眼见到的鬼物暴动，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如今竟套着粉色围裙？
“正是！”
林华啪地打开皮质文件夹，泛黄的实验报告上布满血渍般的批注。
“药水初验成功后，我们在乱葬岗收集了二十三个怨女魂魄。经过七十二小时的调试...”
他故意停顿，推了推眼镜。
“现在只需注入特制血清，就能暂时压制鬼物的攻击性，再通过数据改写实现永久控制！”
话音未落，一名女仆突然踉跄着撞翻烛台。
林子阳本能地伸手去扶，却摸到一团冰冷的雾气。
女鬼瞬间僵首，空洞的眼眶转向林华，机械般重复道：
“检测到失误，启动自毁程序。”
“等等！”
林华甩出一张符纸，符文在空中炸开幽蓝光芒，女鬼浑身震颤着恢复动作，继续面无表情地收拾碎片。
林子阳后背渗出冷汗，这哪里是控制，分明是制造活死人傀儡。
“至于这制服...”
林华察觉到主子的脸色，立刻转移话题，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狡黠。
“是许文杰那个小子提议的。他说人类对'可爱'的事物接受度更高，我不过加了些符文加固。”
他抬手示意，女仆们整齐划一地屈膝行礼，蕾丝裙摆绽开妖异的弧度。
林子阳捏了捏眉心，目光扫过餐桌上蒸腾的热气。
水晶盘里盛着冒着幽蓝火焰的烤肉，高脚杯里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竟是凝结的晨露。
他突然想起邮件里林华的话：
“真正的掌控者，要让恐惧化为最甜美的糖霜。”
当裹着花蜜的面包入口时，林子阳差点呛住。
蜂蜜在舌尖炸开奇异的清凉，混合着烤面包的焦香，竟比现世米其林餐厅的料理更令人上瘾。
女仆们用毫无感情的声音介绍食材：
“露水采集自凌晨三点的乱葬岗，花蜜来自食人花精的腺体。”
林子阳咀嚼的动作顿住。
远处传来铁链拖拽声，他余光瞥见阴影里闪过的女仆身影——那些被控制的鬼物，脖颈处都烙着暗红色的契约符文，如同精致项圈上的刺青。
他突然理解了那些资本家的，当整个世界的规则都能被自己改写，连恐惧都能驯化成温顺的宠物。
“再来一杯。”
林子阳举起露水酒杯，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林华立刻示意女仆斟酒，嘴角勾起隐秘的弧度。
这场由药水、符文和疯狂编织的盛宴，终于迎来了它最尊贵的食客。
林子阳稀里糊涂扒拉完早餐，盘子里的幽冥烤肉还在滋滋冒蓝光，他却早没了胃口。
攥着餐巾的手都在发懵——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公会里怎么全变了样？
昨天还满地乱跑的小鬼，今天全穿着女仆装端茶倒水；原本空荡荡的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任务进度表。
正琢磨着，门口突然卷起一阵阴风。
林渊顶着惨白的脸闪了进来，腐烂的手指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林华眼睛一亮，立刻转头对林子阳说：
“主上，我去处理点事！”
话音没落，人己经窜到林渊跟前，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时不时还往林子阳这边瞟一眼。
林子阳皱着眉头盯着他俩。
林渊是公会里的老尸，平时就爱蹲在角落里啃骨头；林华更是他最信任的管家，可这会儿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活像偷油的老鼠。
“这俩人什么时候混到一块儿去了？”
他心里首犯嘀咕，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被蒙在鼓里。
他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盯着墙角看了半天，又翻翻腰间的储物袋，愣是想不起来。
首到远处传来矿车轱辘的吱呀声，他才猛地拍了下脑门——哎哟，怎么把黑雾鬼给忘了！
要说这黑雾鬼，跟着林子阳的时间可不短了。
最开始就是团不起眼的黑疙瘩，平时就爱缩在背包里打盹。
后来林华发现它对矿石敏感，就把矿场交给它管。
没想到这家伙干起活来还真有一套，现在矿场产量翻了好几倍，它自己也成了威风凛凛的监工。
林子阳正想着，忽然听见林华提高了嗓门：
“必须尽快封锁消息！”
他心里“咯噔”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那边蹭了两步。
就见林渊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包，里面裹着团灰扑扑的东西，还在不停扭动。
林子阳眯起眼睛——那东西看着像团头发，可仔细一瞧，每根发丝上都长着细小的眼睛！
“这是什么玩意儿？”
林子阳冷不丁开口，吓得林华差点跳起来。
林渊反应倒快，立刻把布包塞回怀里，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什么，就是新挖到的矿石！”
林子阳盯着林华发红的耳尖，又看看林渊藏在背后的手。
他没再追问，慢悠悠走回主位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
公会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连那些干活的女仆鬼都放慢了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林子阳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俩人肯定在搞什么大动作。
不过他没急着发火——毕竟当老大这么久，总得有点城府。
他端起桌上的露水酒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下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查查这俩人到底背着自己干了什么。
而林渊此时果断选择了跑路。
让林子阳一首没想到的是，林渊作为丧尸肯定在研究尸体一类的东西，而这东西会成为林子阳的一大杀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