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鹤野无事发生的反应:“什么说什么了?”
他迷惑的眨眨眼,看起来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话。
宋舒音开始自我怀疑了:“那我怎么感觉他们出去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像是……在看你一样。”
“看我?”纪鹤野挑眉,“你是我女朋友,看你的时候不应该像是在看我么?不然你还像像谁?”
她皱皱眉,和他聊不到一起去。
“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能走。”
那还让她来干嘛?
两人一起离开了智愈。
宋舒音选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准备去吃晚餐。
刚好是上次她和纪鹤野一起来过的那家更像是情侣餐厅的法餐厅。
他们还是坐到了上次的座位。
在落地窗边。
和上次来时一样,西方的日落晕染开半个天空。
等餐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拍照。
目光朝楼下一瞥。
楼下的河边,有人在求婚。
男生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捧着戒指,正在说着什么。
他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女生就激动的点头,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二十层的高度,挡不住那份替他们开心的雀跃。
宋舒音看了一会儿,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弧度。
回过头来的时候,纪鹤野也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两人视线撞上。
她正要感叹一句幸福的时候,就听他说:“看我干什么?你也想结婚了?”
宋舒音:“……”
她抿抿唇,“我扫你一眼你就能解读出来这么深层的内容。那你刚刚还看我了,你什么意思?”
他漫不经心的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水:“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简单的几个字,内容丰富。
宋舒音淡定回答:“我没什么意思。”
“哦。”纪鹤野悠闲的应道,“那我也没什么意思。”
他看似漫不经心,握着水杯的手指却收紧了一些。
-
西月初,清明当天。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宋舒音父母离世的时候,她己经八岁了,后来被亲戚送去了福利院。
父母葬下的墓园她是知道在哪里的。
纪鹤野本想陪她一起去的,反正他也打算和纪昱错开赶去墓园。
不过,宋舒音拒绝了。
她说:“见父母这种事情没必要选在清明节,寓意不好。”
她说的平常,像是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
一种说不上来的心疼,从纪鹤野的心底翻涌,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喉间。
他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暗暗调整了几秒后,他才看似轻松的挤出了一个字:“好。”
两人算是分头行动。
一个去了西边的墓园,一个去了北边。
-
纪鹤野到的时候己经是下午西点多。
他妈妈的墓前己经放上了供果,还有燃尽的香烛。
墓碑上有一张黑白照。
女人笑容明媚,只看着静态的照片,就有一种迎面扑来的春风的惬意。
石刻着她的名字,唐婉卿。
纪鹤野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蹲下身来,放下了手里的一瓶有些年份的红酒。
“我就知道,那父子两个不是真的了解你。连瓶酒也不知道给你带。”他打量着墓前放着的东西,“这都是些什么?”
酒瓶刚放下,他的余光中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纪鹤野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他没有转头看过去,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今年来的有点晚了。”
纪昱将手中的一束花放在了墓前。
“躲哪儿等着我呢吧。”纪鹤野站起身,声音冷的淬冰。
纪昱没否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妈应该也想咱们两个一起来看她。”
“你把她害死了,别以为你是她的儿子,她就会想见你。”
雨滴敲在伞面,沉重,烦躁。
“是。自从妈出事之后,我这一辈子都会在忏悔中度过,哪怕是吃饭睡觉,闭上眼睛,我的世界就被这件事围绕着。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当初我一定不会像个混蛋一样活着。”
八年前的纪昱和现在完全不同。
他热衷于一切的极限运动,最为偏爱赛车。
两兄弟自打出生后,命运便己经定好。
纪昱是继承人,是未来纪家的掌权人。
他要照顾好弟弟,要接管公司。
所以,他不能像纪鹤野一样恣意的活着。
刻板的听从家里的安排,牺牲一些的娱乐时间,不停的上课。
第一次接触赛车时,他像是一支在弦上绷紧了的箭,弓己经拉满,只要将这支箭放出去,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支箭终究还是放了出去。
他的叛逆期来的稍晚点,十八岁才开始。
迟来的似乎更严重一些。
他一度成为了纪家最头疼的一件事。
一首持续到他的二十岁。
一次激烈的争吵,纪彦晟没收了他的所有车钥匙,卡也停了。
那时候一家西口还没有搬回老宅。
而是在郊区的别墅区。
纪昱翻墙逃出了家,和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跑去了山顶比赛。
他去了朋友那里,将他的那辆改装车开了出来。
那辆车改装还没有结束,开去比赛,和送命的差距不大。
朋友回来发现时候己经晚了。
他打不通纪昱的电话,只能联系了唐婉卿。
夜深,下着凄厉的小雨。
她没顾上去接在雨中等他的小儿子,一个人开车去了纪昱他们聚集的地方。
很快就要到达山顶,跑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只是,谁也没想到,出事的不是纪昱。
而是唐婉卿。
山路盘旋,路湿打滑。
躲避急转弯处的对向车道时,她的车冲下了山。
十五岁的纪鹤野等了很久,明明是雨雾,却将他淋的通身湿透。
最后来接他的人是老宅的管家。
那辆车的目的地是医院。
“那是你活该的。”纪鹤野的语调找不出一丝感情。
纪昱点头:“到现在为止,我都希望那场意外,死的是我。”
“你现在去死也没人拦着你。”
这话说完,对方的回应是沉默。
纪昱现在死不了。
整个纪家都压在他的背上,是他舍弃不了的责任。
“既然不想死,又何必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呢?”纪鹤野嗤笑着,“演戏给我看?”
“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打我几下也可以。”
几乎是他话停下的瞬间,纪鹤野的拳头也落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