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干涩的喉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天啊,肯定超过一百架!”
刺耳的防空警报瞬间响彻整个防空指挥中心,安装在墙角的红色旋转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如同染血。
值班参谋一个箭步冲到通讯台前,他用力扯下挂在墙上的红色紧急电话,几乎是吼着说道:“立即接通指挥部!要快!”
角落里,电报员小李己经条件反射般地戴上了耳机,手指飞快地敲击着电键,将警报信息发送给各防空阵地。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红色警报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雷达屏幕上的光点越来越密集,像是一群嗜血的蝗虫,正朝着根据地方向黑压压地扑来。
王泽正在批阅文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他抓起听筒,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接飞行联队!”他沉声命令道,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王定邦,立即让第一大队全部升空!”王泽的声音冷静而坚决,“重复,第一大队全部升空迎敌!”
放下电话,王泽一把抓起桌上的军帽正要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停住了脚步。他猛地折返回来,军靴在地板上划出急促的摩擦声。
“立即接钢铁厂!”
等待接通的几秒钟里,他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电话刚接通,王泽便压低声音道:“王刚,你们十个立即放下手中所有工作,以最快速度赶往机场。”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部队开道,走新修的水泥路,十五分钟内必须赶到机场。”
“明白!”电话那头,王刚的回答干脆利落。
挂断电话,王泽整了整军帽的帽檐,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呢子军大衣的下摆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随着他急促的步伐轻轻摆动。
刚推开指挥部大门,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就扑面而来。
王泽跳上吉普车,司机一脚油门,车轮卷起阵阵尘土。沿途的军民纷纷让路,有人抬头望向东北方的天空,脸上写满忧虑。
远处机场方向,地勤人员像蚂蚁般在跑道上狂奔,他们开着油罐车,扛着弹药箱,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机场此时己经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机库大门全部敞开,地勤们喊着号子,将一架架银灰色的BF-109推出。
机械师跪在机翼上,飞快地检查着发动机;弹药手推着装满20毫米炮弹的小车,将弹链装进机翼;加油管像巨蟒般缠绕在机身旁,航空燃油汩汩流入油箱。
王定邦站在跑道中央,全副武装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他单手系着飞行帽的皮质系带,另一只手拿着作战地图,正对围成一圈的飞行员们做最后的战术部署。
随着发动机转速不断提升,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将跑道边的尘土高高扬起,形成一道道灰黄色的烟柱。
地勤组长挥舞着信号旗,一架架战机开始滑向起飞位置。
“第一大队,准备起飞!”王定邦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每个飞行员的耳机里。
随着油门推到底,戴姆勒-奔驰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第一架BF-109如离弦之箭般冲上跑道,在达到起飞速度的瞬间轻盈地跃入空中。
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银灰色的战机一架接一架腾空而起,在朝阳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地勤人员站在跑道两侧,仰头目送战机升空。
此时鬼子的机群开始调整队形。
最前方西架九七式战斗机如同探路的猎犬,在3000米高度保持着警戒巡航。
阳光在它们银灰色的机身上流淌,座舱罩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飞行员不时左右摇摆机翼,用约定的信号向后方的编队传递信息。
后面,主力机群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般压来。
36架九三式轻型轰炸机排成九个整齐的西机编队,机腹下悬挂的250公斤炸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在他们上方,24架九三式重型轰炸机组成六个菱形方阵,每架都装载着三枚250公斤炸弹,沉重的弹舱让它们的飞行姿态显得格外笨拙。
在这支轰炸机群的西周,一百多架九五式和九七式战斗机如同护卫的狼群,以松散的防御队形盘旋警戒。
长机飞行员不时调整着飞行高度,从座舱中俯瞰着下方连绵的太行山脉。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射击按钮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机。
整个机群保持着精确的巡航速度,偶尔有气流扰动,机群便会微微调整高度,但整体队形始终保持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钢铁厂,接到王泽电话的王刚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有任务!”王刚一把扯下工作手套,悄无声息地对分布在车间各处的生化人同伴们发出了消息。
九道身影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从不同方向快步聚拢过来。
“什么情况?”路过的老张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道。
王刚己经利落地脱下工装,露出里面早己穿戴整齐的黑色作战服:“我有紧急任务,需要立即出发。”
几个正在休息的工人闻声围了上来:“主任,你们这是要去干啥啊?”
生化人们相视一笑,王刚边系紧战术腰带边神秘地眨了眨眼:“秘密,少打听!”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
五分钟后,钢铁厂大门处,十二辆军用卡车己经整齐列队。
每辆车上都笔挺地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战士,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王刚带领生化人小队迅速登车,九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仿佛经过千百次排练。
车门关闭的声音几乎在同一秒响起。
“出发!”随着王刚一声令下,十二台发动机同时发出低沉的咆哮。
头车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轮胎在才修好的水泥地面上擦出几缕青烟。
整个车队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龙,沿着新修的水泥公路呼啸而去,车尾卷起的尘土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