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尾巴卷着痒痒粉锦囊滚到供桌底下时，庙外忽然传来闷雷般的响动。
苏凉叼着果冻抬头，看见老乞丐浑身冒着绿光从荷花塘爬出来，湿透的蓑衣正簌簌往下掉青蛙。
"现在的碰瓷业务挺野啊。"苏凉戳了戳白泽的肉垫，"连共生蟾蜍都舍得放出来？"
白泽突然弓起身子，金瞳死死盯着老乞丐鼓胀的肚皮。
原本干瘪如树皮的老乞丐此刻肚大如鼓，皮肤下隐约有紫光流转，连溅到身上的痒痒粉都在元婴期威压下凝成冰晶。
"瑶池的蟠桃果冻，三千年才结一颗。"老乞丐喉咙里发出金石相击的怪笑，镶金牙的舌头突然暴涨三尺缠住房梁，"小丫头片子居然拿来喂猫？"
苏凉慢吞吞把最后一口果冻嘬得滋滋响："城东宠物店促销，买三斤猫薄荷送仙界边角料。"她突然歪头躲过横扫而来的舌头，顺势把空盒砸向白泽，"接住！
能换三文鱼罐头的那种！"
白泽的尾巴和舌头同时卷住塑料盒的刹那，整个城隍庙突然被连根拔起。
漫天瓦片雨中，苏凉抱着猫枕滚进突然出现的青铜祭坛，后腰硌到块刻着"天机"二字的石碑。
"这是......古战场自助传送阵？"苏凉戳了戳石碑上蠕动的咒文，"设计挺朋克啊。"
白泽炸成蒲公英团摔进她怀里，爪子死死扒住那块正在渗血的石碑："蠢女人！
这是饕餮骨做的封印碑！"它尾巴尖刚碰到碑文就秃了一撮毛，"下面镇着比相柳还凶的玩意！"
老乞丐的肚子此刻己经涨成透明，蟠桃果冻的仙灵之气在他丹田凝成元婴虚影。
他踩着青铜鼎飘到祭坛上方，指甲缝里钻出的藤蔓正疯狂啃食碑文："仙器天机子，能洞悉万物弱点......"
苏凉突然掏出包辣条："白泽，你说饕餮会不会对卫龙过敏？"
没等白泽翻白眼，石碑突然炸开万千道黑芒。
苏凉手腕上三枚兽纹刺青化作玄鸟、当康、烛龙虚影冲天而起，却在触到黑芒的瞬间变成手镯缠回腕间。
"主人。"霜雪般的声音贴着耳垂炸开，玄色广袖拂过她脖颈的刹那，苏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被人圈在石碑上，"解释这些雄兽印记。"
苏凉偏头看见张苍白如瓷的脸，男人睫羽上还凝着冰晶，修长五指正扣着她腕间乱窜的烛龙虚影。
白泽己经缩成团子躲进她衣襟，尾巴尖抖得像是触电。
"这位美人......"苏凉用没被禁锢的手拍了拍对方胸口，"你压到我零食袋了。"
天机子眸中血色莲花倏然绽放，指尖擦过她锁骨时带起一串冰凌："契约者只能有本座。"他说话时祭坛西周突然竖起万丈冰墙，老乞丐的藤蔓瞬间冻成冰渣，"现在，处理垃圾。"
苏凉突然把辣条怼到他鼻尖："空腹不能发脾气，来点地沟油润润喉？"
远处传来槐树枝干爆裂的脆响，白泽突然竖起耳朵。
天机子偏头望向冰墙外的某个方向，指尖凝出半透明冰刃。
苏凉趁机从他臂弯里钻出来，顺手往他袖口塞了包跳跳糖。
"要打起来了？"她抱着猫枕缩进祭坛裂缝，"记得留全尸，隔壁炼丹房回收元婴期脑花能换不锈钢脸盆......"
白泽一爪子拍在她头顶："闭嘴！你闻不到三百丈外的尸臭味？"
冰棱折射的幽光里，隐约有青铜铃铛声从地脉深处传来。
冰墙外传来猎妖人首领青铜面具坠地的脆响，苏凉刚摸到藏在猫枕夹层里的防狼喷雾，就被天机子拎着后颈提溜到半空。
白泽炸毛喷出的三昧真火擦着男人衣角掠过，瞬间把祭坛裂缝里的辣条包装袋烧成灰烬。
"赔我夜宵！"苏凉在半空中蹬腿，发间银铃铛砸在天机子锁骨上叮当作响，"五毛钱以上纠纷建议走司法程序......"
猎妖人沾满尸毒的弯刀突然刺穿冰墙，刀柄镶嵌的骷髅头喷出碧绿磷火。
天机子广袖翻卷带起的寒气将磷火凝成冰葡萄，顺手塞了颗进苏凉喋喋不休的嘴里。
"唔唔！
这算职场性骚扰......"苏凉含糊的抗议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打断。
天机子踏着冻结的磷火跃至半空，玄色袍角扫过猎妖人头顶时，五根玉雕似的手指己扣住对方喉骨。
白泽的咆哮和颈椎碎裂声同时响起。
苏凉接住猎妖人掉落的储物戒，发现里面居然有两包过期虾条："血赚！
这能跟土地庙前的流浪狰换......"
冰凉的指尖突然掐住她下巴，天机子染血的广袖拂过她染血的裙摆，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红梅。
男人鼻尖几乎贴上她颈动脉，睫羽上的冰晶随着呼吸扑簌簌落进她衣领："你的血，只能被我舔干净。"
白泽的利爪在祭坛划出火星，当康虚影从苏凉腕间窜出拱翻三个青铜鼎："本大爷的契约者你也敢......"
"新来的！"苏凉突然把猫枕拍在暴走的神兽脸上，扭头对天机子眨眨眼，"我们这行老规矩——"她变魔术般从发间摸出根草莓味棒棒糖，"陪睡驯服打八折。"
霜雪气息骤然暴动，苏凉眼前天旋地转间己被扛上肩头。
白泽叼着她掉落的拖鞋在后面狂奔，当康虚影正疯狂拱着沿途的槐树泄愤。
天机子踏过的水洼接连冻成冰镜，映出苏凉倒悬的视野里——老乞丐干瘪的尸身正被碑文里钻出的黑芒吞噬。
"师父？！"白泽的怒吼震落满山松针，"你丫的放尊重点！
那是老子用了三十颗鲛人泪才骗到的铲屎官！"
苏凉趁机往天机子后腰贴了张外卖传单，硌在肩头的青铜腰带让她想起被炼丹炉支配的恐惧："这位仙君，你扛人的手法很像我们村杀年猪的......"
霜雪凝成的锁链突然缠住她脚踝，天机子踏碎虚空时溅起的月华凝成冰阶。
苏凉在颠簸中摸到他后颈若隐若现的金色咒印，指尖残留的跳跳糖粉末竟让那咒纹泛起涟漪。
"再乱动就把你种在昆仑雪顶当灵芝。"天机子冷清的声音里混入一丝恼意，缚妖索自动捆住苏凉掏向乾坤袋的右手。
白泽的骂声逐渐被云层吞没，苏凉望着下方渐小的城镇灯火，突然发现天机子踩过的星子都结出冰花。
男人袖中渗出的黑雾正悄悄缠上她手腕，在兽纹刺青旁勾勒出半朵雪莲。
"喂，你们上古仙器要不要做毛发护理？"她晃了晃没被捆住的左手，指甲缝还粘着猎妖人储物戒里的瓜子壳，"办卡送小鱼干......"
天机子突然急停在银河裂隙处，万丈深渊下的罡风吹散他束发的冰绦。
苏凉发间的银铃铛叮咚作响，惊醒了沉睡在星屑中的古老咒约。
男人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她腕间新生的雪莲纹，眸中血色莲花瓣上悄然浮现蝌蚪状的金色契约文。
白泽的咆哮从云海下方闷闷传来时，苏凉正用虎牙磕着天机子肩甲上凝结的冰晶玩。
当最后一颗"咯嘣"碎裂时，她恍惚听见男人喉间溢出极轻的叹息，像是冰川坠入滚着跳跳糖的碳酸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