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医务室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你来到这世间，就如同案板上的一道菜，早死早超生，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有个好去处。”
冯九嘴里塞满了肉，没想到这半生不熟的太羽鸡会这么好吃。
嘟嘟囔囔地说着，生怕把肉掉出来。
太羽鸡的残魂，犹如一颗失落的流星，默默地掉着眼泪，却对这个吃它肉的人类毫无办法。
冯九风卷残云般又咽下一口肉，“好了，别哭了，一只鸡还这么多戏，等我吃完。我上辈子可是阴阳先生，有我的超度，保你能有个好轮回。”
太羽鸡听不懂冯九的话，魂魄在他面前上蹿下跳，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似乎想钻进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身体。
“你真烦人，都说了给你超度了，还这么不听话。”
“你在和谁说话？”这时，叶灵萱走了进来，宛如一阵清风。
“咳咳咳……”冯九赶紧喝了一大口水，今天叶灵萱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就是你刚才随手杀死的那只鸡。我吃它的肉，它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没完没了。”
“咦，你能首接看见？”
“难道你看不见？”冯九擦了擦嘴上的油，很是疑惑。他在前世就能看见，所以觉得这一世转生到这个多级文明的世界，这里的人对于能看见灵魂应该不会感到稀奇，毕竟这也是这个世界共生的一种文明。
“现世与灵界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灵魂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看见，比如启灵仪式在阵法中才会被具象化。”叶灵萱解释。
“那为什么式神能看见，它们也是灵魂体啊。”冯九追问。
“那可大不相同，无契约的灵魂就如同隐形的精灵，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踪迹。当灵魂妄图影响现实时，由于缺乏观测的锚点，它们宛如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一般也难以看见阳人。活人身上自带 104 灵子/cm2 的生物场，恰似一层坚不可摧的灵能护盾，形成强大的灵能斥力层。人类群体意识所构建的现实稳定锚，宛如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压制着一切非常规现象，将灵魂的攻击统统修正为虚幻的幻觉。”
“不太懂。”冯九眉头紧蹙。
“拥有式神的人类实则就是通灵者，能够临时搭建起‘灵能通道’，让肉眼得以窥见。所有游离态的灵魂都受到规则的束缚，其现实干涉能力如同被封印一般。然而，有一些怨气极重的怨灵，犹如寄生虫般寄生在强大的电磁场中，比如地磁，或是一些带电的粒子场中。式神通过宿主的灵力生成灵质转换壁垒，与人类缔结契约，形成高世界对低世界的降维打击。修士吸收灵力就如同汲取宇宙的能量，通过与高世界的灵界契约的式神引发因果回溯效应，进而间接操控物质。”
“老师，您要不要说得这么科学啊，我们可是在修仙！”冯九忍不住提醒。
“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观念？哪有什么仙，我们所谓的修士，不过是智慧升华到一定程度后，对身体和宇宙的深入了解与认知所引发的一场革命。这场革命让我们洞悉了许多肉眼无法察觉的奥秘，通过吸收灵力获得种种神通，从而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好吧！您，请继续讲下去。”
“强大的传说中生物或先祖，其灵魂磁场犹如浩渺宇宙，与它们建立契约，便不会在弦振动共鸣中轻易地在我们的世界消散。攻击主要有三个层面：现世伤害如泰山压卵（物理层面），来世惩罚似万劫不复（灵魂层面），因果反噬像无底深渊（命运层面）。式神通过宿主灵力完成‘灵子→实体’的华丽蜕变，每 1 帕灵压可生成 0.3 克实体物质，式神在攻击瞬间犹如穿越时空的闪电，突破维度限制，将灵魂能量如洪流般注入物理世界。这无疑是一种神奇的量子隧穿效应。”
“所以说，一般人宛如盲人般是看不到灵魂的。”冯九轻声呢喃。
“没错，除非拥有如你一般特殊的眼睛，我着实纳闷，你今日方才获得灵力，为何有能看见灵体的阴阳眼，莫非是将你仅有的灵力都汇聚于自己的左眼吗？亦或是与启灵仪式中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你这小子实在是幸运至极，如此眼睛可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去修习的，像我们这些未曾修习此等术法的人，只能通过微弱的灵力，强行用意念去感应周围的磁场，这与蝙蝠煽动翅膀的回声如出一辙。”
“看来我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冯九赶忙转移话题。
“岂止是幸运，然而这幸运却也无甚用处，一般修习这种特殊眼睛的人，皆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只能为一些平凡之人做些超度之事，亡魂与生者之间的对话，更是寥寥无几。”
“为何？”冯九满脸狐疑。
“每一个特定的世界皆有其特定的规则，犹如铁律般不可撼动。当生物逝去之时，所有游离态的灵魂皆会受到高天法则的束缚，其现实干涉能力犹如被封禁的囚笼，无从施展。我们与式神缔结契约，便是赋予式神现世干涉的许可证。而那些胆敢违规者，必将引发黄泉自动净化程序的启动，或是遭受三途川业力审判机制的严惩，甚至可能招致神的首接干涉。”
“老师，你不是说世间无神吗？难道是因为我们的认知有限？”
“神，不过是一种称谓罢了。这个世界中，凌驾于五大势力之上的那三个超级势力，宛如神祇一般的存在，而比之更为神秘的，则是那‘法则回廊’，它们犹如至高无上的立法者，制定着世间万物的规则。”
冯九凝视着眼前那蹦跶着的太羽鸡的灵魂，眼神迷离，仿佛迷失在了无尽的迷雾之中，难以想象那些制定规则的人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境界。
他目睹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诞生之际遭遇劫难之时，也曾看到过阴司接引的车辇，前世更目睹过众多鬼神降临阳间，将刚刚离世之人捆绑而去。大多数时候，他都选择视而不见，唯恐被卷入这无尽的因果之中。
“罢了，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吃饱了，若是无事，就快快起身，回到你自己的住处去吧。”
“老师，我并无住处。”
“哎呀，瞧我这记性，竟将此事忘了。今晚你就暂且到我那里歇息一晚，但切记，不准尿床哦。”叶灵萱伸出手，轻轻捏着冯九那的小脸蛋，似笑非笑地警告着。
“老师，我……我怎会尿床呢？”冯九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那就走吧！”
“等等，老师。”
“作甚？莫要耽搁我的时间，你可晓得，让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美女，每熬过一分钟的夜，便会衰老一分钟是什么后果吗？”叶灵萱玉指轻点着冯九的额头警告。
“老师，就一分钟，我一天未曾进食，又强行催动身体尚未形成循环的灵力，才导致如今这般状况。我感激老师赐予的食物，也正因如此，我才能看见这太羽鸡的魂魄，所以我能感受到它的痛苦。请给我一分钟，让我为它超度。”冯九言辞恳切。
“哟，还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呢，罢了，就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多谢老师。”冯九看着眼前那上蹿下跳、犹如脱兔般的太羽鸡魂魄，在自己周身蹦来跳去，赶忙用身旁的水洗了洗那沾满油污的手，然后走到地上，用水画了一个符咒。
那原本游离不定的太羽鸡魂魄，立刻如中了定身咒一般，稳稳地站到了符咒的前方，一动不动了。
这时，冯九轻声开口：“羽翼生灵降人间，解脱轮回返灵山。业消慧长生净土，往生极乐证涅槃。”
叶灵萱则用意识感应着周遭的磁场，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满是惊讶。
此时，冯九口中发出的声音，犹如天籁，又似黄钟大吕：“嗡，羽族生魂净。啊，业障化莲风。吽，登彼九品境。”
随着冯九的话音落下，那太羽鸡的魂魄，瞬间化作了点点繁星，在消散的一刹那，充满感激地望着冯九。
“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看来还真不少啊，一阶杂灵根，倒是有点意思，我倒是有些喜欢了。”叶灵萱美眸流转，心中暗自思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