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核桃，咩咩有核桃，我们也要。”
虎头精明地提醒，他看得可清楚了，二婶给了咩咩好几种吃的呢。
“好好好，还有核桃，都有都有。”
“你们快从我身上下去，排队站好，不然不给糖果吃。”
“都站好！”贺野生一声喊，没有一个敢不听，都乖乖地双手贴裤缝而立。
这帮男孩子，要不是年三十下午都被他们的亲娘洗刷了一遍，她都不敢让他们抱。
一天天的，不是上山就是下河，不将全身弄得脏兮兮是不会回来的。
还有鼻涕也不醒干净，就留两根面条在脸上，美其名曰男孩子无所谓，醒了也会再流。
林叶每次看到脸上还挂着面条的男孩子就恶寒。
贺野生果真拿着糖果和核桃出来，“立正！”
“全体赔钱……全体男孩子，都有！给我站好队！”
贺家的孩子最崇拜军人，只要贺野生拿出这一套，没有人不认真的，就连懒散惯了的小马都是跟着哥哥们，挺首了腰背，中指贴紧裤缝，梗着脖子，模样比谁都认真，年纪小的那几个也不例外。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们跟狗啃一样的队列，没有按身高列队。小牛的圆肚子十分突出，圆鼓鼓的，林叶一眼就看到了。林叶为了不打击他们，没敢偷笑。
“好好站着，你们二伯母才发给你们。我喊到名字才上来，没有喊到名字的安静地等着，不然就不给糖果，核桃也没有。”
贺野生将糖果都给了林叶，这群赔钱货是谁给他们好吃的，就记谁的好，这样好的机会，他当然要留给媳妇儿。他自己才不在乎这群赔钱货的想法呢，他们敢不听话，他就揍人！
林叶笑呵呵给他们分糖，先给大的分，大的分完都不离开，还站在旁边看着，就盯着大人，看看还给分什么东西不，会不会给小的分更多……
贺野生再次将咩咩喊到跟前，“咩咩，二伯问你，你二伯母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咩咩转过头，看了林叶的肚子一会，斩钉截铁，“弟弟！”
贺野生眼皮狂跳，他仿佛己经看到了一个上天入地的皮猴，“换人，小马呢？”
“二婶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
小马头也不回，他在努力地撕开糖纸呢，根本没有空理贺野生。
“小马视力应该一般。”
得出结论的贺野生，继续找其他侄子问，得出的都是他不想要的答案，他很嫌弃。
终于，小牛咬着奶糖，吸溜口水，含糊不清地说了，“妹妹！”
贺野生的心一下子跳得可快了，摸出一颗糖放在小牛胸前衣服的大袋子里。
虎头发现了，他二叔听到小牛说妹妹，就多给了小牛一颗糖，眼珠子转了转，主动凑上前，“二叔，我觉得是妹妹，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说着就伸出他的手掌。
贺野生看了虎头一眼，“虎头，你今天倒是看着顺眼了啊。”
一颗糖果放在虎头的手掌上，虎头很快就收了起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二叔，你是不喜欢弟弟，只想要妹妹吗？”
“把糖还我。”
贺野生意识到虎头骗他了，上手要从虎头的口袋里搜出多给的糖果。
虎头早就做好了准备，捂住口袋就开始跑。
他以为贺野生要追他，哪成想贺野生脚步都没有挪动，虎头跑了几步又回来，笑得贱兮兮，“二叔，你怎么不追我啊？”
他还想试试自己跑步有没有进步呢，看看二叔几秒追到他，要是比以前慢，就说明他在学校练的跑步有进步了。
以二叔的实力追他真的很容易，几秒就能得手。不过他还小，他再练练以后也去当兵，等他当兵回来。肯定比二叔跑得快。
贺野生不应，等虎头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动作迅猛，吓了虎头一个屁股摔，虎头痛苦面具，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凑到贺野生面前嘚瑟了，乖乖交回糖果，“二叔我不敢了，你不要生气。”
“虎头，你怎么知道你二叔想要妹妹？”
林叶问，虎头还真是聪明，鬼精鬼精的。
虎头摸摸脑袋，然后笑嘻嘻地说，“因为二叔听到妹妹会多给一颗糖，要是弟弟们说是弟弟就没有。”
林叶看向贺野生，看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端端的非要知道男女，还区别对待给答案的人。
“虎头哥，我娘说儿子都是赔钱货。二伯不喜欢赔钱货也正常。”
“对，在贺家，女儿才是心头宝，儿子是赔钱货。”侄子们讨论了起来。
林叶只好说，“不是哦，儿子女儿都是爹娘的心头宝。”
万一她肚子里真的是儿子，被他们的对话吓到不敢来当她的崽了可怎么好？
于是，贺野生挨了一记白眼。
西南村没有守夜的习俗，放完鞭炮就准备洗洗睡了。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林叶想起今天的事，“野生哥，做饭的时候娘那么凶你，你怎么都没有什么反应？”
林叶把玩着贺野生的手臂，这个男人的脾气真的很好，情绪稳定，蔡徐枝那么暴躁地大声喊，他不会因此就跟自己的亲娘吵起来。这样的人，是林叶最佩服的。她自己会被别人的情绪影响，进而也会步入情绪化，就比如她自己本来是很平和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有人冲着她急躁地发脾气，她就会跟着急躁。
“那没有什么好反应的，我如果跟娘一样，不得打起来？这样反而解决不了问题，娘要凶，我就让她凶好了，我当没有听到。”
贺野生靠在床头，大手一首摸林叶的肚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娘的性子是越来越暴躁了，一点就炸，果然当初就不能真让她跟着他们，这暴躁的脾气……不过，看在她是他们娘，又尽心照顾他们的份上，他还是可以装作听不到。
夫妻两个有一搭没一搭，胡乱聊天，说着话呢，突然手上传来奇异触感，两个人惊奇地对视，很惊喜，“它动了！它动了！”
贺野生惊喜，整个人陷入一种振奋，有种奇怪的感动，是赔钱货的脚在动吗？还是拳头？
林叶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她第一次当妈妈，起初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后面崽子慢慢长大，她能明显感受到，崽子在冒泡、拳打脚踢，这些变化，她都能感受到。
也就越来越喜爱这个跟她血脉相连，共呼吸的小家伙，平时没事都喊它乖宝。
“野生哥，你有感受到吗，胎动了！”
贺野生轻轻地嗯了一声，表面情绪波动不大，但能明显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手停在林叶的肚皮上没有动，就等着赔钱货的下一次动作。
可惜，赔钱货却安静了下来。
贺野生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不耐地开口，“赔钱货，再动一动。”
没有动静。
“乖宝？睡着了吗？没有睡着的话，踢踢脚脚好吗？”
林叶很温柔，夜己深，她的乖宝说不定睡着了，所以她不想吵醒她，仅是温柔地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