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梓安被一个女研究员牵在手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牵着自己的人，又困惑地看向仇视自己的怪物。
她能够感觉到，研究员身上有对1084的“母爱”。
这个怪物，是这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生的吗？那它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林姐，你小心。”研究员拉着钱梓安的手就要带她出去。
1084的爪子疯狂抓挠着防护门，看到钱梓安要走，下意识用出了最大的力气。
短时间内学会“仇恨”“行走”的1084身上蕴含的潜力可比林元柳想象的还要大。
它是上千名研究员三十年心血的结晶。
1084又破坏了一道防护门，而此刻，钱梓安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被拉出第三道防护门。
它的行动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钱梓安面前，对她的眼睛伸出利爪。
研究员想要将她护在怀里，但时间己经来不及了。
利爪一闪而过，1084正准备露出一个有齿的笑容，就见钱梓安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
一众惊恐的惊叫下，钱梓安歪了歪头，看清了1084的样子和恶意，她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不是人。”
1084确实不是人。
它嘴角的笑容凝固，看着钱梓安，眼里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惊讶。
“抱歉啊，虽然你很像人，但你还是受死吧，我不喜欢怪物，也不喜欢坏人，刚好两个你似乎都占了。”
钱梓安抬起手，手心里出现一个枪孔，子弹飞射而出。
看着1084被击倒在地，额头上出现蛛丝一样的血色花纹，钱梓安的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她低声说：“这是我新想的武器，当子弹进入你的大脑的时候，它会炸开像一个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和我想的一样好看。”
她的卡牌，可以变化出她能想象出来的武器，并且按照她的心意改变形态、威力。
楚无双得到了1084临死前的惊讶、痛苦。
1084并不是死于脑部被子弹击中后的出血，而是死于脑部神经全部死亡，先是运动神经，接着是混合神经，最后才是包含了痛觉的感觉神经。
不可谓不是杀人诛心。
“真是奇怪的东西。”楚无双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在曾经被自己给予过卡牌的钱梓安身上。
她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比起可惜或者喜爱，更多的是有趣。
研究员们惊呆了，还有人目露悲伤。
悲伤的不是1084的死亡，而是这些年的心血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破产。
母亲十月怀胎才能诞下一个孩子，但1084何止怀胎十月呢？
林元柳缓缓转头，手上还握着操控实验室自爆的装置，她看向那个刚刚比自己大腿高的小女孩。
钱梓安学着电视剧里演的反派一样吹了吹手指，假装吹走了枪上残留的硝烟。
“它是怪物，杀掉应该没关系吧？”
“而且，”钱梓安说，“它刚刚还想要挖走我的眼睛，我是不可能放过它的。”
林元柳忍住了心中的复杂和惊讶：“当然没关系，你帮助了我们，也保护了自己。”
这一次，她没再拿钱梓安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小女孩。
“你的身体，为什么可以变成武器？”林元柳在钱梓安身上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希望，这让她身上的老气又散去了一点，重新找回了年轻时的一点希望。
“这是神主的恩赐。”钱梓安提起神主，眼里都是星星，“我是神主的信徒。”
“神主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也是最强大的神，只要祂想，祂可以轻易地毁灭这个世界，但祂是仁慈的，并不会轻易这样做，我是祂忠诚的信徒，一切都听祂的话。“
”她吹捧起楚无双来毫不客气，只可惜自己年纪小，说不出什么更好听的话，但看她的姿态，没有人会把她当作一个普通信徒。
林元柳从前不信神，她只信人类自己的力量。
而且钱梓安的表情如此狂热，还说出“毁灭世界”这种话，她就不会相信祂是个善神。
但不是善神，也给了一个孩子能够自保的本领，她相信如果这个所谓的祂真的存在，那祂即便不是善神，也不会是什么纯粹的恶神。
神性难名，人类不应该妄自揣测。
林元柳知道，能够让一个人的身体化为武器，又转瞬变为普通人的手段，绝对不是通过基因编辑就可以拥有的，这只能是神的领域。
她选择在一地狼藉中缓缓蹲下身，抬头看着钱梓安：“我能知道要如何成为神主的信徒吗？”
钱梓安惊讶地看向林元柳。
楚无双顿时笑了。
并不是笑林元柳傻，她只是想笑，就笑了。
作为神，想笑就笑了，难道还需要告诉人类为什么吗？自有人类会想尽办法来再次令她发笑。
“想要信仰神主的人很多，你必须先证明自己才行。”钱梓安并不是好糊弄的，她转了转眼睛，张口就来。
“最近城里有很多世家想要觊觎我神，虽然我神不在乎，但是这些东西还是很烦人，是对我主的不敬，你得先证明自己对我神的忠诚。”
世家？
世家确实是会觊觎这样的力量，或者说，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力量。
林元柳更加确定祂是真实存在的了。
“我会处理好他们的。”
林元柳对钱梓安做出了保证。
林元柳的意图很明显，她想要卡牌，但楚无双为什么要给呢？她只会给足够有趣的，或者能够让她获得好处的。
偶尔的善心，那是很偶尔的事情，很遗憾，楚无双现在并没有发善心的打算。
可楚无双看完了好戏，又见证了1084的死亡，现在好戏落幕，却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像是看完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后的感觉，有点再看什么都没意思的感觉。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从不让她失望，这样的无聊很快就消失了，她听到了欲望的声音，又找到了新的玩具。
那声音断断续续，却充斥着无法言说的贪婪。
“卡牌，神主，请赐予我卡牌吧神主，我愿意全身心供奉您，奉您为主……”
“我的妻子，孩子，父母，兄弟，或者其他的亲人，我都愿意献祭给您，只求您赐予我力量……”
“力量，神主，请您赐予我力量吧，我不想再继续这碌碌无为的人生了，凭什么古武者高人一等呢？我要做人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