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妃自戕了!
于宫外喜庆的氛围中,她一人在萧瑟的宫殿里,用毒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妃嫔自戕是大罪,更何况陛下早就打算削弱世族。
对于她递来的把柄,自然乐意笑纳。
等虞薇之知道消息时,对张氏的清洗己经开始了,张氏上下,除了出嫁女外,无一逃的过。
事态发展的太快了,虞薇之皱眉思索。
王氏张氏接连倒台,此时世家变成了陈氏一家独大的局面。
虽然早就做好了同以三世家为首的世族斗争的准备,但张氏的倒台太快了,快的不正常。
背后必然有推手。
想也知道,这推手除了陛下,也不会有旁人能做到。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看张雅云也知道,张氏之人,没到绝境绝不会轻易交出性命。
张庶妃甚至膝下还有一个十皇子,纵然十皇子如今痴傻,但也是皇子。
再如何也不至于自戕来报复张氏,除非,她认为翻盘无望。
能给她这种错觉的,只能是陛下。
想到这,虞薇之扶额,实在不懂陛下在想些什么。
三氏族是世家领头人,他们的存在天然就会将世家分为几个阵营。
世家们为了各自利益,互相争斗,互相牵扯,这是最好的状态。
而三家中,又以张氏势力最大,陈氏和王氏的势力相加,差不多才比得上张氏。
故而她与姜修竹第一个拿王氏开刀,同时削弱张氏,让张氏与陈氏达成大致的平衡。
可陛下这一出手,张氏消亡,平衡被打破,仅剩的陈氏会将让世家拧成一股绳。
这真是让人伤脑筋,虞薇之难得有些烦躁,她宁愿留下的是张氏,至少张氏名声己经被削过一波,但陈氏在文人中的声量实在是很大。
看她伤神,姜修竹为妻子沏了壶君山银针。
“不用挂怀,此时真正要焦急的并非是我们。”
确认过夫人偏好后,姜大人常服均换成了虞薇之喜欢的样式。不过之前一首忙着没空穿,如今恢复了身份,穿衣倒是可以肆意了。
烦躁的时候,看到符合自己审美的美人确实心情会舒缓许多,这一刻,虞薇之有些理解长宁了。
恍神了片刻,她才理解姜修竹意思。
若说焦急,确实,有一人应该比他们还要焦急。
毕竟,陛下这把屠刀与其说是砍在张氏身上,不如说是砍在九皇子身上更恰当些。
如果说,对于陛下的举动,虞薇之只是有些神伤的话,九皇子可谓是暴怒了。
新婚第二日,刚娶的侧妃身后势力便成了泡影,宣告他早前对张氏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这叫九皇子如何能忍,气上头他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厥。
这些时日他也不是没私下寻医看过,可无一不是说,这是他当时没养好伤留下的后遗症,只能好生养着,无法根治。
这也让他更厌恶虞泽兰。
九皇子暗恨,他知道,一个有暗疾的皇子和一个健康的皇子摆在面前,陛下和百官会选谁,不言而喻。
故而他不能在外露出破绽,可越是忍耐,他便越是暴躁,压根无法做到医师要求的心平气和。
这些日子以来,九皇子诸事不顺,随着动气越发频繁,他的后遗症也越发严重。
他有预感,总有一天他会瞒不住。
但九皇子不甘心,他为登上大统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要为姜修竹做嫁衣裳吗?
此时的他简首如同上辈子虞泽兰翻版,暴躁易怒,活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不过比起虞泽兰前世惨状,他至少不会被人以疯了的名义关起来折磨。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到了重生。
但随即就打消了想法,还没到最后的程度,九皇子不愿就这样认输。
但此时也是时候准备起来了。
思忖过后,他招来人,耳语了一番。
在九皇子府,九皇子铁了心想找一件东西,总是能找到的。
很快在他的示意下,心腹找到了被藏在嫁妆箱子深处的玉牌。
玉牌到手,但没高兴多久,九皇子将其从盒子里拿出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上辈子这玉牌在虞泽兰手中的日子,还没在九皇子手中的一半长,他自然发现了异样。
玉牌是假的,九皇子简首想不通,他料定虞泽兰没那个脑子造假。而且就虞泽兰藏玉牌的举动也能看出,她八成不知道玉牌是假的,那么真的又在哪里?
九皇子面色难看,他倒不至于眼皮子浅到看上玉牌背后代表的言家财富,只是玉牌很可能是重生的关键之一。
至少前世探花郎给的信息便是,先皇后死前心头血滴在了玉牌上,随后他看见异彩从玉牌上升起,之后便是重生。
虽然九皇子前世照做后,并未发现玉牌有任何异样吧,但他也确实重生了。
如今没有了玉牌,一时间,重生这条后路好似被斩断。
盛怒之下,九皇子更是头疼欲裂。捂着仿若要炸开脑子,九皇子下定决心。
今日虞泽兰一如往常在外消食,未曾想,路过花园时,听到了阵悦耳琴音。
她下意识感叹了句好听。
抚琴的张小姐听见了,便起身冲虞泽兰行了一礼,反倒是把虞泽兰整不会了。
上辈子的九皇子侧妃不是张小姐,而是一个小世家出身的女子,她深得九皇子宠爱,也格外看不上虞泽兰。
日常对虞泽兰这个九皇子妃没什么尊敬,别说行礼了,甚至当面给她甩过脸色。
虞泽兰还以为张小姐出身张氏,会比前世的侧妃更为嚣张,未曾想居然这么守礼,也慌忙回了个礼。
张小姐本就对虞薇之有好感,爱屋及乌下对虞泽兰观感也不错,如今更是觉得她可爱。
二人都对彼此观感都不错,自然聊了起来。大多时候都是虞泽兰在说,张小姐倾听。
虞泽兰这下可来劲了,前世九皇子府的姬妾没有一个看得上她的。这一世倒是好了些,但也没人和她说话。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说话,她可开心了。
张小姐也差不多,张庶妃自戕,张氏被清算后,她将自己关在房中难过了好些时日,今日难得有兴致抚琴。
虞泽兰同她说了许多,叽叽喳喳让她短暂忘记了悲伤了。当虞泽兰说到她把自己大哥打了时,张小姐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
最后虞泽兰邀请张小姐上墙头,共同视察一下隔壁的工程进度。
这就有些过了,从张氏带来的丫鬟轻轻拉了下张小姐衣摆。
爬墙头不该是闺秀所为,但张小姐犹豫再三,还是在虞泽兰的盛情难却下上了梯子。
此举不合规矩但实在有趣,是张小姐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