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落地,发出沉闷坠响,红玉绿倚都被吓一跳。
绿倚赶紧将自家小姐拉到一边,哪怕枕头落地距离虞薇之有段距离也不放心,非得亲眼确认小姐无事才安心。
而红玉则是赶忙跪下磕头,替大小姐道歉。
看着很快被血染红的砖石,虞薇之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冷冷道:“气大伤身。嫡姐若有不满,自可去祖母面前告我罪状。”
回到采薇阁,绿倚还是气鼓鼓的,“大小姐怎么能这样,那么重的玉枕砸人,要是砸到还不得有个好歹。”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赶忙呸呸呸道:“我们小姐吉人天相,才不会被砸呢。”
留在阁内的墨采和其他小丫头们闻言好奇,绿倚便将芷兰居发生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这下子,为虞薇之打抱不平的声音变成了多份。
听的虞薇之哭笑不得,“你们小姐哪有那么好欺负,没看见红玉见我像见了洪水猛兽?”
“那是她自己心里有鬼。”绿倚嘀嘀咕咕。
看她郁闷的样子,虞薇之忍俊不禁,“你家小姐可不是会吃亏的主。这么不相信我,罚你们今春多做两身衣服。”
采薇阁内顿时充满小丫头们欢喜的叽喳声。
而与此同时,芷兰居气氛冷沉。
虞泽兰冷眼看着红玉,头一次,她看红玉的眼神带上审视。
丢出玉枕后,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也心虚不己,但不是没砸到吗?红玉为什么要向虞薇之道歉?在红玉眼里,自己堂堂嫡女难道不如虞薇之这个庶女吗?
又或者说,青珏爬床,从小和她一起侍奉的红玉会是真的忠心吗?
从虞薇之离开,红玉就被大小姐罚跪在门外,膝盖疼,但不是不能忍,当奴婢就是这样的,红玉告诉自己,大小姐对她己经很好了,她要知足。
不知过了多久,大小姐才让她离开,唤了扫洒丫头入内。
她应该给大小姐解释的,红玉想着,老夫人本就偏疼二小姐,若是二小姐执意追究,大小姐怕是又要被罚跪祠堂。上次跪了半宿,大小姐的膝盖半个月都没好全。
可是想到大小姐让自己罚跪时的眼神,红玉又不敢说了,她觉得大小姐好像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等红玉一瘸一拐回到耳房时,绿倚己经等了好一会儿。
“怎么才回来呀。喏,这是我家小姐赏你的玉容膏,可好用了,保证你一点疤不留。”
也不管红玉怎么想,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第二天,等虞薇之醒来时,红玉己经在门外等候了。
见她额头伤口细心上过药,虞薇之才满意。
让其他丫头离开,只剩下绿倚和红玉后,虞薇之开口,“谁让你去前院的?”
红玉顿时脸色煞白。
“是大哥?二弟?”虞薇之语气漫不经心。
与之相反的是,随着她口中每说出的一个人选,红玉的脸便更白一分,听到最后,更是脱口而出,“不是!”
虞薇之浅抿茶水,“那就是二弟。”她语气笃定,“听说近来二弟很是用功,在书房一待就是半天。”
“不是……我……”
“想查总有迹可循,毕竟情之所至,不可能样样仔细。”她放下茶盏,绿倚适时递上一份荷包,“里面有你的卖身契,剩下的银票够你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红玉终于敢抬头,她鼓起勇气道:“我不是为了钱才同二少爷……”
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首到听不见。
“两情相悦也好,一厢情愿也罢,你是嫡姐的贴身丫鬟,哪怕给二弟当通房都是丑闻一桩,于嫡姐名声有碍,不若尽早离开。”
“我……我可以不要名份!”
红玉石破天惊一句话,差点让虞薇之失语。
“我只要能远远看着二少爷就满足了。”脸上还挂上满足的微笑。
虞薇之将茶盏一搁,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情,“丞相府不可能留你。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你能说服二弟,让他将你安排至府外做个外室也可,只是你此后再不是红玉,我言尽于此。”
看了看甩袖离开的小姐,绿倚把荷包塞给红玉,连忙跟上去哄人。
“小姐,别生气了。”绿倚追上就开始做鬼脸,“我知道小姐是为了红玉好,红玉蠢,不知道小姐的好,绿倚知道,小姐我们不和蠢蛋生气。”
“谁生气了?”虞薇之嘴硬道:“我是去练琴。”
“好好好,去练琴,不过小姐走错啦,绿倚给小姐带路。”
……
寿康堂内,虞老夫人附耳听着底下人的禀报,须臾,她神色不满,“薇之真是这么做的?”
“确实如此。”王嬷嬷点头。
“还是太心软,那样的贱蹄子,寻个错处,打死了就是。”
“那奴婢……”王嬷嬷做了个动作。
“罢了,既然决定交给小辈处置,那就按她意思来吧。”
老夫人挥了挥手,神色倦怠,“果然是老了……”声音微不可察。
……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红玉,还在为能与二少爷有未来而高兴。她趁着下值将二小姐的建议告诉二少爷,二少爷也非常高兴,甚至很快拿出一沓房契,让她挑选。
夙愿得偿的感觉令她如在云端,大小姐一定会祝福她的吧,红玉想着,决定在离开前向大小姐请辞。
带着喜悦,她几乎一夜没敢合眼,生怕幸福从梦中溜走。
天刚亮,红玉便早早等候在芷兰居外。
青珏看到她,神色有些异样,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废话吞回肚子,“进来吧。”
刚见到大小姐,红玉就迫不及待跪下,将自己和二少爷的事托词为家中为自己寻了门亲事,特来向大小姐辞行。
“不可能!”
这一幕同前世何其相似,本就只两个贴身丫鬟,红玉嫁人,青珏不忠,她堂堂丞相府嫡女身边竟无人可用,这怎么行。
何况,虞薇之肯定在其中作梗,她虞泽兰这辈子不会再让虞薇之得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