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虞薇之阖下眼帘。
没得到美人回应,九皇子也不恼,他举杯向着虞薇之遥遥一敬,随即饮尽杯中酒。
离开九皇子视线,虞薇之脸色才好上些许,“怪我,坏了你的兴致。”
长宁不介意,“也不是你想的嘛,那个掌柜太没眼力见了。九皇子也是,越大越混不吝,迟早被皇伯父厌弃。”
“不过他还算有风度,我本以为他会对你不依不饶呢,看到他出现我真是吓了一跳。”
虞薇之浅笑,“他毕竟是皇子,满京闺秀任他挑选,自然不必执着于一人。”虽然看九皇子那个样子,并不像是放下了。
但她不想让长宁担心,本来今天这一劫就是因她而起。
她不敢想,要是今日她没随长宁出门,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长宁的爱好,除了她和成亲王府里的人之外,不应该有人知道。能借此设局的,只能是虞泽兰,亦或九皇子也参与其中?
想到九皇子出现的恰好时机,打断了长宁的怒火,也打断了她寻根究底的可能。
此时,虞泽兰同九皇子有旧的想法冒了出来。
可嫡姐此前一首待在府中,仅是这般短短时日,怎么可能同九皇子发展出多么深厚的关系。
除非——他们的关系,发生在她不知道的未来。
那日九皇子的异常眼神,以及虞泽兰对他的熟稔反应,于虞薇之眼前重现,想必在她不知道的未来,此二人有段深刻的联系。
只怕九皇子同虞泽兰一般,也知晓后事。
回采薇阁时,虞薇之路过芷兰居,此时不过傍晚,天色将明未暗,芷兰居内外静悄悄的,虞泽兰竟是己经睡了。
她扭头看向绿倚,绿倚轻轻摇头,暗示并无异常。
嫡姐往日有这般嗜睡?
将疑惑压回心底,虞薇之向自己院子走去。
夜半三更,虞泽兰从噩梦中惊醒,她再次梦回前世,所有她不愿记起的曾经,再次再她梦境中重现。
她拼命挣扎,才得以醒来。
“水……”她发出嘶哑的声音。
此时闺房内仅她一人醒着,守夜的金环早己呼呼大睡,虞泽兰微弱的声音无法打搅她的美梦。
而虞泽兰此时压根提不起力气,她胸口发闷,依旧沉浸在噩梦情绪中无法自拔,即使再困倦,闭眼就是她临死前的场景,只能死死掐着自己胳膊,睁眼至天明。
美美睡醒的金环正想叫小姐起床,结果一掀开帷幔,就看见大小姐满是血丝的双眼,她吓的大叫一声。
原在门外等着大小姐通传的青珏闻声入内,也被吓了一跳。
那个药,二公子不是说只能让人嗜睡多梦吗?
虞泽兰一夜未睡,本就头疼欲裂,再被金环一吵,顿时心脏都隐隐作痛起来。
金环焦急的要去请府医,却被虞泽兰拦下。
至少今日不行,想到她的计划,虞泽兰强撑着起身。
梳洗打扮后,虞泽兰将丫鬟们赶出门外,只留金环。
“小姐,今日还要去吗?都看了那么多天的首饰了。”金环有些不太乐意。
自从她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其他小丫鬟就隐隐有些排挤她,现在更是因为天天跟着大小姐出门,大家都不和她玩了,觉得她跟着大小姐吃香喝辣,也不帮衬下她们。
青珏更是整日冷冰冰的,无非必要都不开口。
只有绿倚姐姐还会和她说些话。
可她一点没有她们想的风光,大小姐打赏吝啬的很,还总是扣月钱。
金环刚成为贴身丫鬟的头几个月,月钱都被扣了个干净,还是靠着绿倚姐姐接济才撑下来。
最近好不容易熟练些,大小姐又天天往外跑,整日看着首饰也不买,宝器阁送茶的婢女看她们眼神都不对劲了。
有时候金环会想,要是自己还是胖丫就好了。
不过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呢。
虞泽兰真的不在意他人目光吗?
其实不然,她在意的很。但她曾经享受过集全天下之财力的供养,压根无法忍受现在的落差,造成的结果便是月例一到手就花个精光,甚至要扣手下月银弥补一二。
按理说虞薇之一介庶女,月例该不如她才是,可虞薇之有父亲补贴,就连身边的丫鬟有时吃的都比她好。
想起虞薇之打赏下人们的豪气样,虞泽兰就不服气,明明都是女儿,但父亲却如此偏心。
她来到二楼雅间等待,一方面为了报复,一方面也是实在缺钱,她想起了前世。
虞薇之离京几年后,长宁郡主被一个平民骗的不轻,吵着闹着要与陈太傅之孙合离,还将积攒多年的家底都给了平民。
虽然最终成功和离,但那平民福薄,没多久便失足落水淹死了。
往昔尊贵的长宁郡主成了个大笑话,再无权贵子弟敢娶她,她自己或许也知道丢人,常待在成亲王府中闭门不出。
那时的快意,虞泽兰记得分明。
本就是要发生的事,她如今不过让它提前罢了,虞泽兰毫不心虚。
等了好一会儿,那家伙还没来,不耐烦的虞泽兰让金环再去催催。
金环刚走到门前,门房便被打开。
只是来人不是虞泽兰以为的掌柜。
“九皇子?”虞泽兰皱眉,“您来此所为何事?”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如墨,一如往昔俊美,脸上是她最熟悉的满不在乎神色,似乎世间除了虞薇之,再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人。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情思。虞泽兰以为自己恨极这个男人,但再次见面,还是会为他心动。
九皇子并不在乎虞泽兰的态度,他向后招手,片刻后,一个漆金螺钿檀木盒被呈上,“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