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梅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王芳和李娜。
王芳正低头摆弄着手机，李娜则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抱歉，来晚了。"林晓梅放下包，"路上堵车。"
"没事，我们也刚到。"王芳抬起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她今天穿了件香奈儿的套装，妆容精致，但眼下的青黑却遮不住。
李娜合上电脑，推了推眼镜："晓梅，你脸色不太好。"
"别提了。"林晓梅叹了口气。
"昨天又跟陈浩吵了一架，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服务员端来咖啡，浓郁的香气在三人之间弥漫。
王芳优雅地搅动着咖啡，突然说："至少你还有个完整的家。"
林晓梅和李娜同时看向她。
王芳的手指微微发抖，咖啡勺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李娜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
王芳扯了扯嘴角："上周我发现老张的手机里......"
她说不下去了，从包里掏出一包烟，"介意吗？"
林晓梅摇摇头。
她记得王芳以前最讨厌烟味，现在却熟练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那个女人是他们公司的前台，才二十五岁。
"王芳吐出一口烟圈，"我查过了，他们在一起快半年了。"
"什么？！"林晓梅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声音太大，赶紧压低音量。
"你怎么发现的？"
"上周末他说要加班，我给他送饭。"王芳冷笑。
"结果在办公室门口，就看见那个小妖精坐在他腿上。"
李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然后呢？"
"我首接把饭盒砸他们身上了。"
王芳的手指微微发抖，"那个小贱人还装可怜，说什么'张总只是关心下属'。"
"太不要脸了！"林晓梅义愤填膺，"这种小三就该曝光她！"
"就是，"李娜附和道，"现在的年轻女。，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王芳又吸了一口烟："老张跪着求我原谅，说是一时糊涂。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林晓梅握住王芳的手："要不要搬来跟我住几天？"
"不用了。"王芳掐灭烟，"老张答应跟那个女人断了。
虽然......"她顿了顿，"我知道他可能还会再犯，但至少现在，这个家还在。"
李娜若有所思地搅动着咖啡。
"其实，现在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一个人不也过得挺好？"
"你不一样。"王芳苦笑。
"你有事业，有能力。我这么多年没工作，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林晓梅看着王芳憔悴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为闺蜜的遭遇感到愤怒和心疼。
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却泛起一丝难以启齿的庆幸——至少陈建国还算老实。
"对了，"李娜突然压低声音，"那个小三长什么样？"
王芳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我偷偷拍的。"
林晓梅和李娜凑过去看。
照片上的女孩年轻漂亮，穿着职业套装，笑容甜美。
"啧啧，"李娜摇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是，"林晓梅附和，"这种女孩最会装可怜了。"
王芳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知道，老张出轨我也有责任。这些年，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忽略了他......"
"你别这么说！"林晓梅打断她，"出轨就是他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李娜附和，"男人出轨就是管不住自己，找什么借口。"
王芳苦笑："你们说得对。可是......"她顿了顿。
"孩子太小，我不能让他没有爸爸。"
三人陷入沉默。
林晓梅看着王芳，突然想到自己的婚姻。
陈建国虽然老实，但最近总是加班，会不会......
她摇摇头，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
"对了，"李娜转移话题，"我可能要升职了。"
"真的？恭喜！"林晓梅由衷地说。
"不过有个条件。"李娜搅动着咖啡。
"领导说，希望我能尽快解决个人问题。
他们认为，一个单身女性不适合担任更高的职位。"
"这也太离谱了！"王芳皱眉。
"是啊。"李娜苦笑，"我拼了这么多年，最后却因为没结婚被质疑工作能力。
我妈最近也在催我相亲，说我都三十五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
林晓梅看着两位闺蜜，突然觉得自己的烦恼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
至少，她还有个完整的家，有个虽然叛逆但还算健康的孩子。
"对了，晓梅。"王芳突然说，"听说你们小区房价又涨了？真羡慕你，当初买得早。"
"是啊。"李娜附和道。
"现在想买房都买不起。我每个月工资大半都交房租了。"
林晓梅勉强笑了笑。
她没告诉她们，因为陈浩要上补习班，家里的积蓄己经所剩无几。
陈建国最近总说公司可能要裁员，她每晚都睡不安稳。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从孩子教育到婆媳关系，从职场歧视到中年危机。
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但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林晓梅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老了。
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发，还有眼中挥之不去的疲惫。
"该回去了。"王芳看了眼手表，"老张说今晚回家吃饭。"
"我也得走了。"李娜合上电脑，"还有个方案要改。"
林晓梅站起身，突然说："下周我们再聚吧。"
"好啊。"王芳和李娜异口同声地说。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拿起包。
走出咖啡厅时，林晓梅回头看了一眼，桌上三杯没喝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就像她们未说完的心事。
"对了，"王芳突然停下脚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决定离婚的话，你们觉得我能找到工作吗？"
李娜拍拍她的肩："随时来找我，我们公司最近在招人。"
"谢谢。"王芳勉强笑了笑，"不过老张说要把房子留给我和孩子......"
"说到工作，"李娜若有所思，"我可能要考虑跳槽了。
今天猎头联系我，说有家外企在招人，待遇不错......"
林晓梅听着她们的对话，默默攥紧了包带。
补习班的费用还没着落，陈建国这个月的工资又延迟发放了。
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