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高中

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烈，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余温。李明站在市一中的校门口，望着眼前巍峨的教学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新修剪过的青草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油墨香——那是从校门口的书店里飘出来的。

"李明，快点儿！"身后传来母亲的催促声。他转过身，看见母亲正费力地从后备箱里搬出他的行李箱。父亲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正在和门卫说着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接过母亲手中的箱子。箱子很沉，里面装满了母亲精心准备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医药箱。"妈，我都说了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李明无奈地说。

"你这孩子，住校不比在家里，什么都得准备齐全。"母亲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开始检查他的书包，"文具都带齐了吧？笔记本呢？还有我给你买的那个保温杯......"

李明任由母亲摆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校门口的宣传栏。那里贴着一张醒目的红榜，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今年新生的中考成绩。他的名字排在第三位，后面跟着醒目的分数：728分。

这个分数曾经让他骄傲，但现在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带着羡慕，也带着审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李明！"父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过来和门卫叔叔打个招呼。"

他机械地走过去，机械地微笑，机械地点头。门卫大叔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只记得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孩子，好好学，将来考清华北大。"

清华北大。这西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从小学开始，这就是父母对他的期望。每次考试，每次家长会，这西个字都会被反复提及。以前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目标，但现在，站在这所全省闻名的重点高中门口，他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报到的流程很繁琐。领校服、办饭卡、分配宿舍......等一切安排妥当，己经是中午了。父母带他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顿饭，席间的话题依然围绕着学习。

"市一中的竞争很激烈，"父亲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你要尽快适应。我听说他们高一就开始晚自习了，周末还要补课。"

"嗯。"李明低头扒着饭。

"对了，我给你报了个数学竞赛班，"母亲接着说，"每周六上午。老师是省里很有名的......"

"妈！"李明突然放下筷子，"我想先适应一下学校的生活。"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好好，先适应。不过竞赛班还是要去的，机会难得。"

李明没有再说话。他感觉胸口堵得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堆积，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下午，父母帮他收拾好宿舍就离开了。宿舍是西人间，其他三个室友还没到。李明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窗外发呆。九月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篮球场上的喧闹声。

他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游戏图标。这是一款他玩了整整三年的手游，画面精美，玩法丰富。中考前，他曾经发誓要戒掉游戏，但此刻，熟悉的登录界面却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叮"的一声，游戏加载完成。他的角色还停留在上次下线的地方，周围是熟悉的场景和NPC。他操控着角色做了几个日常任务，看着经验条一点点上涨，心里那种压抑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

"你好，我是张浩。"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李明慌忙退出游戏，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行李。

"啊，你好，我是李明。"他站起来，有些尴尬地打招呼。

张浩的目光扫过他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也玩这个游戏啊？我也玩，要不要加个好友？"

李明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两人交换了游戏ID，很快就聊起了游戏里的各种玩法。张浩似乎对游戏很有研究，讲起装备搭配和副本攻略头头是道。

"对了，"张浩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学校附近有家网吧，配置特别好。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看？"

李明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怂恿他答应。最终，他点了点头："好啊。"

夕阳西下，宿舍里渐渐暗了下来。李明躺在床上，听着张浩和其他室友讨论游戏的声音，突然觉得高中生活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至少，在这里，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然而，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父母期待的眼神，还有门卫大叔说的"清华北大"。那种窒息感又回来了，比之前更加强烈。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窗外的蝉鸣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晚自习的铃声。李明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就要面对全新的生活了。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选择将会把他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