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富婆们的哭声、尖叫声响彻永江边。
周围馄饨摊吃饭的客人们都不敢凑上前,如今世道乱,不该管的闲事儿都没人管。
沈时笙有点儿气喘吁吁,打得她手疼。但心情舒畅,重生后,谁惹到她,她就反击。
什么名媛淑女她不要做了,她只要活得痛快!
富婆们身后的纨绔子们看她不打了,拖着富婆们就逃也似的离开。
纨绔子们更害怕再不走,小姑娘身后的男人等下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别让我再撞见你们,往后见你们一次我打一次!”沈时笙说完拍了拍手,转身看到傅焰霖的时候,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那个,抱歉,我刚刚说…”
傅焰霖眼神在和沈时笙对视的时候,戾气全然不见,“我懂。”
她为了保护他,说他是她男人,他不生气。
换做别人这样说他,他能把人丢江里去。
可,会有别的女人下意识这样保护他么?
“不,你不懂。其实,我,我有件事得告诉你——”事到如今,她想告诉他,他们要结婚了。
…
“报,报告…少——”一道清响的男声豁然响起。
傅焰霖转过身,就见不远处,他老子的副官福顺儿下了车冲他跑过来。
他让沈时笙稍等,大步走向福顺儿。
“——帅!”福顺儿跑到他面前,立正行礼,“帅爷让您赶紧回府,他请了裁缝老师傅给您量身。
婚服制作费功夫,您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婚礼很多事儿,需要您亲自定——”
“你回去告诉他,他喜欢结婚让他去结,他再娶十房姨太太都没人管他!
不要控制我,我绝不结婚。
他再逼我,会出人命——”傅焰霖几乎是瞬间暴戾,舌尖抵腮,“滚吧——”
…
沈时笙看着傅焰霖和福顺儿——
她吓得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威士忌压惊。
他如此抗拒婚姻,别人逼他结婚,会出人命——
他会杀妻?
沈时笙觉得毛骨悚然,她打不过他…
要么别结了?不行,她接下来的计划里,傅焰结婚是必然。
她要给秦俊川母子致命一击,婚必须要结,她沈家的继承人得生。
就算会死,仇也得报。
想到这儿,沈时笙又咕咚咕咚喝威士忌。
傅焰霖再回她身边时,火气未消,深呼吸强压火气。
他发现眼前的姑娘竟醉了,眼神里醉意明显,站都站不稳,靠在车头。
她还要喝…
傅焰霖拿过她手中的酒瓶,俯身弯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沈时笙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双脚离地,赶紧搂住他的脖颈。
傅焰霖将她放在副驾驶,开车走了。
他送她回家,奉城火车站附近,萤香坞花园府邸。
汽车驶入树林深处,停在萤香坞门前。
她醉意浓浓的,傻笑。
他停下车,静静看她,忽然开了口,“往后在奉城遇到麻烦打西个九的电话来找我,恭喜你啊,不必和人渣结婚了,以后眼睛擦亮。”
沈时笙表情呆滞,那双莹润的杏眸蒙着一层醉雾,朦朦胧胧的,傻笑起来酒窝很深,细腻的肌肤透着酒红色。
忽然凑近他,眨巴眨巴眼睛,“我本来也没想嫁他,我说嫁他是耍他的。”她醺醺然冲他一笑,娇憨中带着狡黠。又慢慢的,一字一字柔声说,“我要嫁的人是你,就是你——”
酒壮怂人胆。
傅焰霖浓眉微动,眼底一沉,似有震撼倾泻而出,然看她那喝醉的傻样儿——
他嘴角牵起道很轻的弧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你喝多了,冒傻气,我送你进去!”
他先下了车,从沈伯韬车后备箱提了两瓶好酒,才来到副驾驶。
他弯腰俯身向她贴近,他抱她。
沈时笙感到一股子微凉的呼吸从她唇边扫过,带着清冽撩人的气息。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他只托住她的腿。
“搂住了!”他语气冷,另一只手拎着酒,得靠她搂紧他脖颈才不会摔下去。
到了门口,是沈时笙敲的门,两重一轻。
白叔来开门。
“叔!”傅焰霖同白叔打招呼。
白叔只一贯沉默的看他们一眼,转身独自离开。
傅焰霖踩着青石小路,送沈时笙回屋。
“我重吗?”她忽然问。
“不重。”
“就是嘛,我哪里重了?”她仰头傻笑,头上的贝雷帽掉了。
一头如瀑的乌发散落开来。
清新的花香沁人心脾。
傅焰霖莫名的燥热,加快脚步送她回卧房,放下她,他想迅速抽身。
未曾想,她软乎乎的两只手忽然捧住他的脸。
烈酒作用下,她手掌的温度烫得厉害,软得像无骨,她揉蹭他的脸,蹙眉慵懒嘟起唇,语气苦恼,“你,竟生得如此好看!”
“别闹!”他眼底有着浓浓的隐忍,将她的手从他脸上挪开,他不粗鲁,生怕弄疼了她。
他握枪打仗的手没个深浅,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弄疼了。
她好软。
沈时笙小声嘀咕,“我出钱,也值了,是我赚了!”
出钱?什么出钱?值了?
傅焰霖不解,没等他问什么。
她忽然凑向他,“我腰粗?我腰粗怎么了?谁规定姑娘家就要骨瘦如柴?我就是要胖点怎么了?”
“那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胖,不重,我单手抱起来轻松。”傅焰霖语气里还是那副冷淡的调子,可每个字都似在安抚她,在哄她。
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耐心,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他们欺负我!”她忽然提高音调,醺醺然像个小孩子,“我家里没人,他们都想吞了我。
休想!休想!
我要生一群优秀的继承人,我要好好活——
你,我们生子嗣,现在,宜早不宜迟,我等不及了!”
沈时笙忽然抱住了他,柔软轻压,胳膊搂紧。
扬起小脸,找他的唇。
傅焰霖瞬间喉结滚动,胸腔气血瞬间涌起,他微仰头,调整呼吸,强压某种情绪。
过去,他从不碰女人,他不觉得这需要多难的克制。
他自己能解决,还能避免掉很多麻烦。
然现在,他做不到心无杂念,他在努力寻找上一次有女人故意扑上来时,他那种瞬间掏枪抵人脑袋的厌恶感。
失败——
尤其是她软着嗓音小可怜似的说,她家里没人了,他们都想吞了她。
她这么一委屈,他多年未曾有过的共情能力竟忽然冒出来。
他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不安分的小脸儿按在自己胸膛上,“有我在,没人敢吞你。
谁敢吞你,我活剥了他。”
傅焰霖确定她醉到底了,情绪失控,胡话说了不少,因为她在这乱世一个人无依无靠。
她己经足够坚强了。
他竟很庆幸她今天是醉在他怀里的,而不是别的男人。
很快,她呼吸均匀。
他垂眸一看,小姑娘睡着了。
他额头皆是汗,将她缓缓放下来。
柔软忽然脱离他怀里,他站起来的一瞬间,心口莫名一阵空洞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