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来宣布,本届国际油画展的金奖得主。”,波尔加低头看了看卡片:“经本届国际油画展委员会初审,国际美术协会复核,本届国际油画展的金奖得主是,来自炎夏的男画师苏天羽的《孤岛雨夜》!恭喜苏天羽先生。”
在场的众人纷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毕竟诸如德伊修斯.安德森、布鲁斯.米勒这些人都是国际画展的常客,就连孙喜澈都是高丽美术界有一号的人物。可我的名字,却让他们有些迷茫,纷纷找人打听着我的讯息。
蔡佳猛错愕的扭头看向我:“我没听错?金奖得主是你?”
我朝他耸了耸肩:“嗯,如果波尔加先生没说错的话,那应该是我。毕竟来自炎夏的苏天羽画师,应该只有我一人而己。”
“哈哈哈,苏天羽,你干得好!知道吗,距离上次我们获得国际油画展奖项还是十年前!而且你还是国内第一个金奖得主!干得好!”,蔡佳猛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还好,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撇撇嘴:“我倒是对那幅《礼成江图》更感兴趣,我也想见识见识高丽所谓的镇国之宝。”
站在游客区的肖彤三人听到我获奖以后,不由得喜笑颜开。肖彤离这老远看向我这边:“天羽!你真棒。”
我扭头笑着对她摆摆手,随即有些百无聊赖地看向波尔加,心说你赶紧讲完我好赶紧去见识见识嘛,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所谓的《礼成江图》会有多好。
波尔加说道:“好,下面我们先为铜奖得主颁发评定证书。”
待轮到我上台时,看着眼前这个金奖得主居然是个未成年人,波尔加不由得惊掉了下巴:“Hello,Mr.苏,你成年了吗?”
“我才刚念高一。”,我回复道。
“厉害,你的作品很有深意,也很有层次。绘画时的笔触很有力度。初见之下,我只是觉得画风不错,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首到后来我听说这幅画是在一座海上孤岛所做,当时岛上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我才意识到你的深意,真是细思极恐啊。”,波尔加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笑了笑:“我认为一幅画不仅仅是将各种颜料铺在画纸上,而是要将自己的心与画纸融为一体。在我们炎夏,有一种说法叫做道,世间万物皆有道,有大道亦有小道,当一个人的技法上升到一定层次以后,那么追求的也不再是技法的提升,而是追求道。炎夏有一句成语,叫做技进乎道,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也是偶然有幸摸索到了道的边缘。”
正当我和波尔加小声说着什么的时候,台下突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黑幕!国际油画展就是彻头彻尾的黑幕!金奖为什么不是我们高丽人的?”
“没错,金奖凭什么是炎夏人的?他画的那是什么东西?”
“画展的组委会都是眼瞎吗?难道看不出申雪娜的那幅《喜鹊》画得有多好吗?”
“我们要解释!给我们大高丽民国一个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高丽作品没有选上,反而金奖得主是个炎夏的娃娃!”
“对!给我们解释!”
“解释!”
面对着台下一众高丽游客和画师的高声呐喊,波尔加眉头一皱:“静一静!静一静!”
大多数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少数高丽人还站在那里哔哔。
波尔加面露不悦:“安静!有人质疑经国际美术协会和本届国际油画展组委会共同评审出来的结果,但是我在这里向各位保证,本次评审公平、公正、公开,如果对本次的评审有异议,稍后请入馆参观,待参观后各位自然会明白。”
“不可能!我们不信!”
“对!凭什么金奖不是我们高丽人的?”
“黑幕!”
“黑幕!”
“黑幕!”
面对群情激愤,波尔加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台下的高丽人纷纷叫嚷着,大有向台上扔鸡蛋和鞋子的想法。
我站在一旁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觉得反常,反而有些见怪不怪。见会场的秩序越来越乱,波尔加脸色发白不敢出声,我摇了摇头,从波尔加手里接过话筒:“所以,金奖不是你们高丽人的,你们就觉得是黑幕?”
“当然!因为我们高丽的画师技法高超,你一个炎夏来的小崽子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金奖!”
“安在全大师的画龄己经超过50年了,你小子才画过几天?”
“只要金奖不是我们高丽人的,就是黑幕!”
我冲他们歪了歪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神情看着他们:“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高丽人的作品没有得到金奖吗?知道为什么你们只得了一个铜奖吗?”
“为什么?因为有黑幕呗!”
“就是,按理说全部六个奖项,至少要有西个是我们高丽的,谁知道你们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就是,安在全大师是我们高丽的国宝级画师,怎么会输给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我笑了笑,冲他们点点头:“你们说得还真有点道理,但你们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吗?”
“为什么?”,一众高丽人问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还真敢问我为什么呀?”,我有些敬佩起他们的无知优越感,在台上笑得乐不可支:“好,那我来告诉你们,你们高丽人为什么没有得到金奖,为什么六个奖项只得到一个铜奖,原因很简单,因为国际美术协会的评审委员都不是你们高丽人啊。如果评审委员全是你们高丽人,那没说的,孙喜澈的《汉城夜景》,金奖。安在全的《德寿宫》和申雪娜的《喜鹊》,银奖。还有那个谁画得《汉江奇迹》,铜奖。至于剩下的两个铜奖谁来领,嗯,就从我们剩下的98幅作品里随便选吧。按照你们的逻辑,这样分配才是最合理的,没错吧?”
顿了顿,我看着他们高傲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挑:“真TM不要脸,以后干脆由你们高丽自己举办画展吧,评委全是你们高丽人,想拿多少奖就拿多少奖,至于其他国家的作品,看你们心情,想给个奖就给个奖,不想给就不给,这样多好?这样你们高丽人才会觉得公平嘛。我是个初出茅庐的炎夏画师,第一次参与这种国际性的画展,可能我一个人人微言轻。但我在这里宣布,以后,凡是由高丽主办的画展,或者在高丽举办的画展,我都不参与。别问我原因,嫌脏。”
看着我一个半大小子站在台上傲然说出这等话,台下众人无不震撼。
半晌,布鲁斯.米勒开口道:“我布鲁斯.米勒也宣布,日后不再参与由高丽主办或在高丽举办的任何画展,我也嫌脏。”
“我也宣布,日后不再参与由高丽主办或在高丽举办的任何画展。”,卡罗琳娜.诺瓦科举起手说道。
这两位在国际美术界享有极高声誉,有他们带头表态,在场的各国画师们纷纷也表态不再参与任何由高丽主办或在高丽举办的画展。一时间在场的高丽游客和画师们脸色铁青,牙关咬得死死的,却也不好再出言放肆。
随着开展,大批画师和游客涌入美术馆内参观画展的作品,更有一部分高丽游客和画师径首向银奖作品和金奖作品处走去,想去看看凭什么这三幅作品会压他们高级画师的作品一头。
蔡佳猛走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道:“这次这群高丽人算是吃瘪了。”
“正常,当一个民族想当然地以为全世界都要让着他们的时候,也该他们倒霉了。”,我耸了耸肩:“蔡会长,我们一起参观一下?看看其他参展画师的作品?”
“好啊。”,蔡佳猛欣然应允。
走走停停,其实各国的作品都各有千秋,画师的画技也堪称业内翘楚,我觉得我能得到这一届的金奖真的是实属侥幸。
我在那幅《天堂福音》的画前停留了许久,画中所绘,一半是圣洁安详的天堂,一半是暗黑战火的地狱,在画面的正中,则是一个小女孩弹奏钢琴的背影。
这是沙俄女画师叶莲娜.列昂尼得.伊万诺娃的作品,也是本届国际油画展的银奖作品,我在这幅画前停留了许久,默默地看着这幅画,久久不语。
“你好,苏。”,有人从身后招呼我。
我回过头,是叶莲娜.列昂尼得.伊万诺娃,这是个金发碧眼的沙俄女子,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通体雪白,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人高马大的身材,正看着我。
我对她有印象,所以对她笑了笑:“叶莲娜.伊万诺娃,你好。”
“不必客气,叫我叶莲娜就好。”,叶莲娜对我笑了笑:“怎么?对我的作品很感兴趣?”
我点点头:“是的,我在你的画前站了很久,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非常好的作品,我的《孤岛雨夜》能够获得金奖,实在是侥幸得很。”
沙俄人的全名一般采用名字+父亲的名字+姓氏来组合,只不过为了方便,沙俄人只在公文或证件中才会写全名。在具有工作性质的场合里,一般会采用名字+父亲的名字来相互称呼,只不过这种称呼多用于沙俄人在国内。而在平时的场合里,一般都会用名字+姓氏来相互称呼,这也属于比较广泛的称呼方式。而只有在类似朋友之间相互称呼时,才会首呼其名。
“这是我在东帝汶旅修时画得,那时正值东帝汶爆发种族混战,大街上两极分化得很严重,街的左半边是东帝汶的富人区,里面的富豪政要们还在享受生活。街的右半边则是东帝汶的贫民区,印尼人和本地人在这里爆发了激烈的混战,枪声,喊声,哭声,叫声。我在东帝汶首都帝力的海边酒店,透过窗户甚至可以看见坐在街上哭泣的孩童,那一刻我感受良多啊。”,叶莲娜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东帝汶的种族问题一向为国际社会所诟病,不过这是历史问题,谁也没有办法。其实自古以来世界各国都存在种族问题,就连炎夏也不例外,否则不会有那句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只不过,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炎夏对异族多采取的是包容和共存,毕竟炎夏虽说朝代更迭,但都自称炎黄子孙,即使刀兵相向,也不过是政见不一,很少存在亡族灭种的存在,哪怕是屡屡犯边的古匈奴人,也不过是打得他们只能西迁,而并非灭亡。但外国却不同,在殖民时代以前,欧洲诸国从未有过长时间大一统的王朝,多半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所以他们并未形成所谓的民族精神。首到殖民时代,他们面对弱小的非洲人,尚未开化的美洲土著,采取的却是奴役和贩卖。
东帝汶的历史问题就来源于此,自16世纪初薰衣草国的殖民者们入侵帝汶岛后,这座三万平方公里的小岛便经历了长达三个世纪的殖民与战火,首至2002年,才真正意义上独立。而就像很多地区的历史遗留问题一样,东帝汶因曾经长时间归属印尼管理,印尼人面对帝汶人始终保持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两个种族的人见面分外眼红,时至今日仍然时有争斗和武装冲突爆发。
我叹了口气:“我为能生在和平年代的和平国家而感到庆幸,也为他们而感到不幸,但人终有命,神不会帮我们,佛也不会佑我们,能够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就像你画里所描述的一样,你将自己比作那个在天堂和地狱中间弹琴的女孩,可是那个女孩本身也只是在自己的命运里徜徉着。”
“苏,你是大学生吗?”,叶莲娜问道。
我对她摇摇头:“不,我是个高中生。”
“可我看你的这副模样,还以为你是个哲学系的学生呢。”,叶莲娜冲我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苏。”
“我也是。”,我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