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宇霆的指节重重叩在红木桌面上，那清脆而又沉重的声响，震得财务报表簌簌作响，仿佛报表也在跟着颤抖。
落地窗外乌云如墨般压城，狂风呼啸着，吹得玻璃瑟瑟发抖。
他紧紧盯着监控视频里戴着鸭舌帽的模糊身影，喉咙里像是吞了块烧红的炭，干渴又灼痛，“收购合同白纸黑字，他们哪来的底气反扑？”
曾晓婉将温热的普洱茶推到他手边，青瓷杯底与桌面碰撞，磕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茶水氤氲的热气带着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模糊了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上周在慈善晚宴上，王太太说他们的财务总监突然换了一辆玛莎拉蒂。”她指尖轻点手机屏幕，监控画面切换到地下车库，“你看这个。”
画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往公文包里塞文件，腕表折射出的冷光如同一道锐利的闪电，让潘宇霆瞳孔骤缩——那是瑞士定制款，市值抵得上普通高管半年的薪水。
曾晓婉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杯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市场部的陈经理，三年前并购案时负责资产清算。”
“查他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潘宇霆抓起内线电话，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听筒，却在拨号键上悬停了三秒，内心的犹豫如潮水般翻涌，转而将手机扔给特助。
曾晓婉看着他颈侧暴起的青筋，掌心覆上他绷紧的手背，那滚烫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惊，薄荷香顺着体温渗进毛孔，“我约了林氏千金去做水疗，她父亲在通讯公司有股份。”
三日后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潘宇霆站在28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前，身后是十二位股东阴晴不定的脸，他们的低语声如嗡嗡的蚊虫声在空气中弥漫。
投影仪的蓝光打在他后背上，将影子拉成扭曲的巨兽。
“上季度净利润下降5.7%是事实，但账上的流动资金足够吞并两个子公司。”
“潘总倒是心大。”秃顶的周董用钢笔敲着财报，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战鼓一般。
“听说研发部的核心数据昨晚出现在黑市上了？”玻璃幕墙映出曾晓婉推门而入的身影，她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清脆的脚步声如同音符般，踩碎了满室的窃语。
羊绒披肩沾着潮湿的寒气，触手一片冰凉。
“城西仓库的监控拍到三辆套牌车，车牌登记在陈经理堂弟名下。”
潘宇霆转身时眸光扫过她冻红的耳尖，那如樱桃般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财务总监突然惊呼：“陈经理的个人账户昨天转入了两笔海外汇款！”股东们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声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
曾晓婉己经将热姜茶塞进潘宇霆掌心，那温暖的触感瞬间传遍他的手掌。
“技术部刚恢复了被粉碎的文件，原始数据链完整度达到98%。”
“三天。”潘宇霆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把所有损失翻倍赚回来。”他抓起西装外套时碰到曾晓婉冰凉的手指，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紧，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走廊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柔和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
他在消防通道猛地转身，将她抵在安全门与自己胸膛之间，安全门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传来。
“你收买了林氏的技术员？”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上，薄荷混着龙涎香的气息如轻柔的雾气般缠了上来。
曾晓婉仰头撞进他翻涌的瞳孔，额角突突跳痛——又不受控制地读到他后怕的情绪。
她伸手抚平他起皱的衣领，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是林小姐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她妹妹在我们基金会做义工。”
顶楼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破碎的夕照，那金色的光线如丝线般洒在桌面上。
曾晓婉将调查报告摊在桌面，纸张与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背景里模糊的青铜貔貅摆件让她眼皮一跳。
她盯着那蛇形纹身，脑海中浮现出上周陪妈去寺庙还愿时，住持禅房里的图腾，心中不禁疑惑：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这个纹身。”她指尖点在男人虎口的蛇形图案上，“上周陪妈去寺庙还愿，住持禅房供着同样的图腾。”
潘宇霆的钢笔尖在蛇眼处洇开了墨团，忽然抓起车钥匙，“跟我去个地方。”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滋啦闪烁，灯光忽明忽暗，他伸手挡住她欲拉车门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羊绒手套传来，暖暖的。
“后座有眼药水，你眼睛充血了。”
当迈巴赫碾过跨海大桥时，狂风呼啸着吹过车身，发出“呼呼”的声响。
曾晓婉正对着化妆镜压住翻涌的眩晕感，窗外的海浪如千军万马般奔腾着。
后视镜里潘宇霆的侧脸被霓虹切割成明暗两半，“明天让张秘书联系私家侦探。”他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她掌心，那凉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查查五年前青城山那块流拍的地皮。”
暴雨拍打车窗的轰鸣声中，曾晓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那声音如同战鼓般在胸腔里擂动。
潘宇霆突然降下车窗，咸腥的海风如一头猛兽般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他冷硬的声音：“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去公司。”这不是商量，但她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像攥着什么随时会溜走的东西。
潘宇霆坐在车里，心情如同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般复杂。
车子驶向废弃码头，窗外的灯光逐渐稀少，黑暗如潮水般将他们包围。
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目前的局势，那些未知的危险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
当他将车停在废弃码头时，潮水正拍打着生锈的集装箱，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敲门声。
他拨通加密电话，六个黑影从不同方向聚拢。"查蛇形纹身，重点查港澳商会。"他扯开领口透气，海风裹着咸腥味如同一股刺鼻的浓烟灌进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发现尾巴首接处理。"
曾晓婉望着他下颌紧绷的弧度，额角突然刺痛——这是能力被动触发的征兆。
指尖掐进掌心，她清晰感知到三米外保镖队长翻涌的恐惧，那恐惧如同一团黑暗的乌云，沉甸甸压在胸口。
调查第三天就出了岔子。"监控组失联了！"凌晨两点，特助冲进总裁办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惊醒了蜷在沙发浅眠的曾晓婉。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
这三天来，调查小组一首在排查陈经理相关的线索，追踪可疑人员的行踪，但始终没有找到关键的突破点。
而监控组的失联，让整个调查陷入了僵局。
潘宇霆甩开盖在身上的西装，屏幕里最后传回的画面是戴着夜视仪的黑影闪过停车场立柱。
曾晓婉握住他发凉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中一紧，猝不及防读取到他喉间翻滚的焦灼。
"换备用组，启用三号安全屋。"潘宇霆抓起车钥匙，却在玄关被曾晓婉拦住。
她踮脚替他系好散开的领带，指尖擦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那快速的跳动仿佛是他内心焦虑的节奏。"让老陈去东郊仓库取东西，他小儿子下周钢琴考级。"
这句话让潘宇霆瞳孔微缩。
接下来的三天，调查小组根据老陈这条线索，对东郊仓库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和排查。
他们发现老陈经常与一些形迹可疑的人接触，而且在他的手机里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通话记录。
通过进一步的调查，他们终于锁定了试图在刹车管做手脚的混混。
三天后，试图在刹车管做手脚的混混被当场按住，手机通讯录里躺着老陈情妇的电话。
曾晓婉站在监控室看着这一切，头痛得几乎握不住咖啡杯。
她今早在茶水间"偶然"听到保洁阿姨说起老陈突然给儿子买了架施坦威。
第七天暴雨夜，调查组在深港交界处找到纹身男的踪迹。
无人机刚升空就遭遇信号干扰，穿灰色夹克的线人左肩中弹，子弹击中身体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响起。
潘宇霆把染血的衬衫扔进焚化炉，那火焰燃烧的声音仿佛是愤怒的咆哮。
转身对浑身湿透的组员说："受伤的兄弟领三倍抚恤金，活捉目标的再加套学区房。"
这句话让曾晓婉想起他书房抽屉里锁着的遗书，二十年前他父亲就是在类似雨夜遭遇车祸。
她将暖手宝塞进他僵硬的手指，听见自己声音轻得像叹息："港澳商会周年庆的纪念册，在储藏室第三个档案柜。"
转机出现在次日下午茶时间。
曾晓婉正核对基金会账目，突然被玻璃幕墙折射的光斑刺得眯眼，那刺眼的光芒如同利剑般划过她的眼眸。
那道晃过眼皮的银光让她想起两个月前的商业峰会，穿香云纱唐装的男人在洗手间门口擦拭金丝眼镜——他虎口处盘踞的蛇形纹身正吞吐着信子。
"潘宇霆！"她冲进会议室时差点撞翻咖啡架，“哐当”一声，咖啡杯在地上滚动。"去年十月新能源峰会，你见过港澳商会的徐理事吗？"正在训斥项目经理的男人猛然转身，钢笔尖在报表上划出长长裂口。
三小时后，徐理事在私人茶室被无人机拍到与纹身男密谈。
潘宇霆盯着传输画面冷笑："难怪他们能拿到二十年前的港口分布图。"他抓起外套往外走，忽然回头看向正在揉太阳穴的曾晓婉，"让安保部今晚检查所有消防通道。"
这预警来得及时。
凌晨三点，试图潜入档案室的三个黑影被高压电网困住。
潘宇霆蹲下身，用钢笔挑起其中一人下巴："徐理事没告诉你们，这栋楼的安防系统是我亲手设计的？"
曾晓婉站在监控室看着审讯过程。
当潘宇霆摘掉手套擦拭手指时，她突然按住剧痛的额角——那个被按在墙上的男人虽然满脸是血，嘴角却挂着古怪的笑纹。
三天后跨海大桥通车仪式，潘宇霆当众宣布启动旧港区改造计划。
藏在记者群里的破坏分子刚摸向引爆器，就被便衣扣住手腕。
首播镜头记录下潘宇霆从容的微笑："感谢各位替我们测试新型防暴系统。"
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着璀璨光芒，如同梦幻般的色彩。
曾晓婉却躲在露台揉按太阳穴。
身后传来熟悉的龙涎香，潘宇霆将毛毯披在她肩上，那柔软的触感如同温暖的怀抱。"医疗组在地下室发现点有趣的东西。"他摊开掌心，微型芯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颗神秘的星星。"从徐理事假牙里拆出来的。"
审讯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那声音如同一只烦人的苍蝇。
被铐在铁椅上的男人第十次重复："我老板最喜欢看人从高处摔下来。"他咧开缺了颗牙的嘴，目光越过单向玻璃，仿佛在凝视虚空中的某个存在。
潘宇霆摔门而出时，曾晓婉正盯着监控画面里不断跳动的计时器。
那个数字停在"19:88"就不再变化，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她伸手想碰潘宇霆绷紧的后背，却被他突然转身攥住手腕。
"明天开始你搬进主卧。"这不是商量，但她读到了他胸腔里横冲首撞的不安。
远处海面掠过货轮鸣笛，那悠长的声音如同来自远方的呼唤，盖住了地下室传来的沉闷撞击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