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彧铭开车行驶在了回老家的公路上了。今天晚上天气不怎么好,刚开始还是大月亮挂天上,一点之后乌云就开始作祟了。蔽天盖月,很快连个星星都找不到了,还刮起了大风他拨通了电话。从祁果坚持要去老宅看一番的时候,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因此他给石文星打电话让他保护着点祁果。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打算亲自去一趟。
心里念叨着祁果一定不会有事的,一边猛踩油门。反正这是半夜也没有人会查,他就拿出了小时候不学好跟着一群傻小子玩机车的水平。那简直风驰电掣,从路边看就是一道无形的黑影,宛如子弹一样飞驰在黑夜里。
他边开车边听着祁果给他发的音频文件,让他几乎咬断后槽牙。火气正大的时候正好打进来了一个电话,他一看来电显示火气顿时消了半分:“喂,果果,你在哪呢?”
可是没有传来祁果的声音,他只听到一连串杂音,他还以为是手机坏了。静候了半分钟终于有完整的句子传到他耳朵里,只是听的越多心冷的越快。他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是疯了才会让她冒那个险!
他调出gps想查看祁果的位置,发现祁果在荣乌高速上,还在不断向东移动。那可不是回家的方向。
陆彧铭一踩油门朝老家柳杰市奔去。
他边开车边盯着屏幕上移动的光标。二十多分钟之后后,陆彧铭惊讶的发现光标竟然不动了,这让他心里又沉了沉,祁果这是被发现了吗?
同时又有一个问题浮上了脑海:是谁绑架了她?石文星?不,他那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跟阿尔文一样的事?那是谁?
他想起最近石文星在电话中一系列种种不正常的表现,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了上来:石文星被掉包了?不是……这也太扯了吧。但直觉告诉他这恰恰是最有可能的,他调转车头,驶向了石文星的家。
石文星也算是根正苗红。他的父亲是省政法委书记,母亲是法官,自己又是警校出身,一毕业就做了刑警,自诩是正义的使者。小时候因为这个陆彧铭没少嘲笑他,但是在这个浮躁的年代他真的长成了他自己想要的样子,由此陆彧铭还隐隐羡慕了好一会。
父母可能时石文星唯一的缺陷。因为他们在他离家上警校的第一天就协议离婚了,这个消息还是当时陆彧铭打电话告诉他的,当时他还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尊重他们的选择,反正我已经长大了……”陆彧铭还笑他,你就硬抗吧你!
陆彧铭从车上下来踏进了那座小公寓楼。这件公寓是他在市局入职后租住的,因为他认为自己成年了就应该一个人出去住,还准备自己攒钱买房子。也不知道他在市局那点工资什么时候能凑齐首付。
他敲了敲门,喜闻乐见的人没在。他准备撬锁。
石文星家的门算是简陋,他一直想换新的又没时间换,也亏得是这样不然陆彧铭有得另辟蹊径了。
陆彧铭扔掉铁丝,打开房门,开灯。他打眼一看房子里的布局摆设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整个房子一缸的干净整洁。刚开灯的时候还把他的眼睛狠狠地闪了一下,整个房间宛如镀了一层滤镜。
他皮鞋的鞋底敲击在地面上,仿佛听得到回声。
走进卧室。被子四四方方靠在墙边,床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书架上落满了灰尘,陆彧铭在上面看到了几本熟悉的书名——那也是祁果喜欢的——他从上面抽出一本牛皮笔记本。翻开里面是日记。
陆彧铭记不太清了,但是他知道石文星写日记的喜欢有十来年了,但是文笔总不长进。内容无非是:上班,上班遇见了新来的美女同事,今天真开心……一类的穷极无聊的流水账。他翻到最后,发现最后的日期是1月7日
他半个多月没写日记了吗?
不应该啊。
石文星是出什么事了吗?但是他们通电话的时候他表现得挺正常的……不,不应该是挺正常,最近的石文星很反常不如以前的开朗。那他如果不是石文星的话那又是谁?睡在冒充他。
陆彧铭思考着,然后他就把这栋房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看着厨房里整洁的一尘不染的锅碗瓢盆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听到外面有响动。心想,半夜三更谁会来?他从架子上抄起一把菜刀就悄悄地往外走。
他靠在隔断后面扭着头向客厅望去。只见那不速之客拿起茶几上放着的一瓶矿泉水喝光以后就朝他这边走来,准确的说是朝冰箱走来。
陆彧铭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在他仰头喝水的那一瞬间他断定了,这个人就是杰弗里·伊森纳,阿尔文的弟弟。他不禁弓起了背部,就像是草原上的食肉动物准备扑杀猎物前做的准备动作一样,他随时准备制服这对狗兄弟中的弟弟。
杰弗里手摸着后脑勺,他觉得头快要炸了,天知道他为什么会碰到一个那么阴狠的女人,真是一点淑女气质都没有。他一边骂骂咧咧的诅咒祁果嫁不出去,一边准备到冰箱拿瓶冰镇啤酒好给整个脑袋做个冷敷。他跨过隔断,不经意的抬起头,只见一个异常面熟的男人对他咧着嘴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踉跄的退后了几步,然后条件反射性的反击。接着一把菜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他愣了愣,懊恼的抚着涨痛得头,都不知道该问候谁家的列祖列宗。他今天真他妈倒霉!
杰弗里歪了歪脖子,刀刃依然紧紧地贴在他颈部的皮肤上,皮肤下面就是颈动脉。若是开一个小口那就是动脉喷泉,画面极美。他说:“好久不见……陆……先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呢?”
陆彧铭阴森的笑了笑:“这句话应该送给你们自己。说吧,祁果在哪?”
“他跟我哥在一起。”他说着突然恍然大悟,“你还真跟哪个疯女人有一腿啊?”
陆彧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刀刃渐渐深入皮肤。陆彧铭又问:“你哥现在在哪?”
杰弗里也是个惜命的,他不由得有点放但是他不能出卖哥哥。他回答说:“我哪知道。”
“是吗?”陆彧铭怒极反笑,他反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抓住杰弗里的领口将他按在瓷砖地面上。杰弗里的后脑勺可到瓷砖发出一声声脆响,他大骂了一声,抬脚就想踹人结果迎面就是一个拳头。陆彧铭拿着菜刀在他面前比划,狞笑着说:“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当然也不会杀死你。但我有一万种方法放你生不如死!”
杰弗里已经满脸冷汗。
祁果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被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夹在中间这几率跟中了两个一的彩票差不多。不过就算再怎么糟糕应该不会比真·石文星的心情更糟,看到一个跟自己拥有相同面孔的人,那心情见了鬼也就那样吧。
石文星更是一连串的我妈,你敢冒充老子,你生孩子没py……一类的问候语。可惜然并卵,任他骂的口干舌燥人家完全不在意,他淡定的拉了把椅子把祁果绑在上面与石文星背靠背。接着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揭了自己的面具。
祁果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面具一点点剥离皮肤,她想起在学校解剖室解剖刀切入,并划开尸体皮肤的触感。有种穿越画皮的感觉,更有一种惊悚片的味道。再看石文星,他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面具下的脸有点异域风情,又摘了假发露出红棕色的短发,打眼一看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怎么就干出绑票这样没品的事。阿尔文对她笑了笑:“你似乎不太惊讶?”
祁果不由得看向正在慢慢收回下巴的石文星,心说跟他比起来,她是淡定了点。然后她就实说了自己的感受。不出意外的,阿尔文被逗乐了,他伸出手摸了摸祁果有点发白的脸蛋说:“你总是会带给人惊喜。”
“是吗?”祁果不这么认为,“我只是看猎奇小说看多了而已。”
阿尔文的指尖不停的在她腮帮子上画着圆圈又移到她的下巴上像逗猫一样挠了挠看到祁果阴沉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本来我是想把你单独关起来的,不过想着雇主会不高兴就先让你暂时委屈一下了。”
祁果敏锐的抓住重点:“雇主?你是说陆臣功?”
阿尔文笑而不语。他丢下了一句“好好待着”就下了楼。
整个立方空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石文星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你是祁果?”
祁果点点头。
“你不是应该和老陆在一起的吗?”
“说来话长。”
“说来听听?”
祁果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这几天的经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最后她问道:“你呢?他冒充你多久了?”
石文星苦哈哈的笑了笑:“也就半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