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儿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看着叶清明忙活开了,钱进挑了挑眉头,话虽然是对着叶清明说的,但是那目光却紧紧地扫着盛星河。
人都已经到这儿,该适可而止了,万一真的不乐意走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等了那么一会儿,钱进见盛星河也不理睬自己,就这么闭着眼睛,像是谁都不乐意看到似的,不由摸了摸鼻子,嗤笑一声丢下一句话,就背着手走了,“我去看看现场,好像今天还来了不少业界的朋友。”
言下之意,你该看病的看病,该救人的救人,外面的事情就不要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叶清明清洁完回来,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自己的人,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无奈,转头望向已经侯在旁边的医生,“伤势刚刚你检查了吧?”
“是,盛先生的手臂脱臼了,这个我已经接好了,但是他的腿……膝盖骨受了很严重的伤。”说道盛星河的伤势,医生便忍不住皱了眉头。
他是真的想象不出来,怎么有人可以在接骨的时候做到一声不吭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要不是真的脱臼了,只怕别人还以为他是装的呢……
听到医生这么说,看着盛星河那垂在一旁明显无力的手,叶清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帮你看看。”
胳膊是接好了,但严重的显然是膝盖,否则这医生刚刚也不至于听到盛星河拒不配合的时候如此的手足无措。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再一次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盛星河几乎瞬间屏住了呼吸,空气里流动的似乎都是属于她的气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
没有受伤的手指狠狠一捏,盛星河睁开了眸子,“不必。”
冷冷地两个字,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进叶清明的心脏,距离还是如此的近,以至于没有任何躲开的回旋余地。
“你不要这样,受伤了的人这个时候与我置气做什么?”叶清明轻轻叹了一口气。
盛星河的眼神很冷,冷到她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从他的目光里,自己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曾经的柔色,只是这样的局面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吗?不是她所一直期待的吗?为何会……如此之心痛?
“谁与你置气?”盛星河冷冷一笑,“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听到他这句话,叶清明不禁怒极反笑,“你若是不想让我被人误会,又何至于……”
“你以为这是我一手安排?”盛星河打断叶清明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抱歉,我对一个有了丈夫还有孩子的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一句话,让叶清明的身体凉了半截。
明明是早已经知道会听到的话,可是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叶清明一字一句道:“盛星河,好好的给我看一下,治好你,我就走。”
“不必,我有医生在这儿。”盛星河眉头一挑,别开了眸子。
那医生早已经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
这里面,好像有些话是自己不能够听的吧?他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在业内被封杀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能够按照实际情况说话不是?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是他从小就学的传统美德,更别说为了病人的安危不能够说谎了。
想到这儿,医生轻轻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上前一步,“盛先生,抱歉,我真的可能于你的腿伤无能为力,您还是让叶医生看看吧。”
但凡他要是有一尺的退路,他也就溜了不是?偏偏是半寸都没有了啊……
医生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屋里的两个人却都听得分明。
叶清明看着盛星河那皱得越发的厉害的眉头,终究是忍不住笑了,这个时候,自己跟他犯什么倔呢?
想着便要上前。
然而……
“停下!”盛星河抬起眸子,看向叶清明的眼神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停下来咱们就“鱼死网破”的意思。
“你说。”叶清明点头,停下了步子。
盛星河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眸子,叶清明明明知道此刻不应该同他对视,却还是忍不住对上他此刻的眉眼。
那一刻,即便是很多年后,叶清明都记得。
地动山摇,风吹海啸。
里面掺杂着,她熟悉又看不懂的味道。
“叶医生,你是一个医生,如果你治了我,那就请负责到底吧。”出乎意料的,盛星河的声音很轻柔,没有一丝愤怒的意味。
就像是,谁都可以反驳。
但是唯独叶清明知道,她,不好拒绝。
可是……
笑了笑,叶清明别过了眸子,避开了那突然间柔和的像水一般的目光,“后续去到医院就好了,很多医生……”
“叶医生若是不像负责到底的话,那就不必了。”盛星河的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冽。
“你……”叶清明眉头一皱,看着旁边医生一个劲给自己做暗示的表情,又看着他那垂在身侧抓得越来越紧的手指,咬了咬牙,“先别说那么多了,看伤治病。”
“不行,得先……”
“你还有完没完了?”叶清明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怒道,“你要要让自己的腿废了才开心是不是?难道还要我白纸黑字写下来给你才算数吗?”
怎么不过是四年没见,这男人就变得如此的难以对付?
“那也不是?”盛星河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在自己没有受伤的腿上敲了敲,“就是想请别人做个见证罢了,免得到时候……叶医生翻脸不认账,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盛星河,你不要太过分。”叶清明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医生也不知道怎么这两个大神斗法斗着斗着又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心里那叫一个痛苦不堪啊,摸了摸额头上沁出来的那一层汗道,“盛先生,叶医生,咱们……先治病吧。”
“有劳了。”叶清明朝医生点了点头,狠狠地瞪了盛星河一眼,最终还是柔和了声音,“先看伤。你的要求……我答应你。”
早说不就好了?盛星河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笑意,嘴上的话却丝毫不做让步,“那就说好了,是叶医生一定要给我治病的,可不是我赖着你啊。”
“是。”叶清明一边咬牙,一边拿起旁边的剪子将他熨得服帖的裤子剪开一截,当看着那紫红一片,血都已经凝固了的膝盖,饶是最大的气儿都瞬间消失不见,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察觉到半蹲着的人儿突然间停下动作,盛星河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垂下的眸子里映出叶清明一截雪白的脖颈,像是那冬天里的一朵梅花,让他忍不住拼尽全力都要逐香前往……
这是他日日夜夜想了四年之久的人儿啊,终于乖乖地在自己身边了,只可惜他却不敢随意伸手。要是再把她吓跑了,他就真的想不到别的法子要怎么把人给追回来了。
盛星河心中千愁万绪,叶清明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
看着他伤得如此厉害的膝盖,叶清明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落下泪来,说千句万句不爱他,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怎么就这样了还要说这些呢?
“纱布。”深吸一口气,叶清明强打起精神,朝旁边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医生吩咐。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器械与冰冷的盘子相碰时发出的金属声,以及和男人时不时重上几分的呼吸。
“你怎么不在哪里待着?”李小白看着钱进出来,立马皱了眉头,随意很面前几个人应付几句,便丢下手里的酒杯过去了,“这外面我们应付得过来。”
钱进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正准备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端过红酒,却发现赵小朝正看着自己,手指绕了一下,落在了柠檬水上,“我待那里干嘛啊?你觉得他需要我在哪里?”
看着他不情不愿地抿着柠檬水,李小白有些好笑道,“怎么样?她答应留下了?”
“不知道。”钱进撇了撇嘴角,又叹了一口气,“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常人都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吧?”
“他们两个要是常人,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李小白有些好笑的摇头,直到今天,他都真是不知道这两个人闹的什么别扭。
“呵。你这句话说的……那就是个人都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吧?”钱进眉头一挑,长吁了一口气。
李小白摸了摸鼻子,漂亮的桃花眸子里晃过一抹精光,事情成了,他们也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你说今天这情况,怎么就那么巧呢?”
“谁知道啊。”钱进一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乜着眼睛道,“你这话说得好像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似的。”
“我可没说这句话。”李小白哈哈一笑,指了指头顶,“上天的安排好了吧?”
“呵……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钱进也摇了摇头。
“先别管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小白叹了一口气,“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这心上人也不会容易到哪里去,你以为谁都有这小子那么好的运气啊。”
说罢,看向被一群宾客缠住的两位新人,“我去那边转转,既然你来了,你的那些朋友,你自己照顾吧。”
孙智博的婚礼,可不仅仅是一场婚礼而已,如今看来……资源的最大化利用是完美的实现了。
这小子还真不愧是市场和公关这块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