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眼神中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感激，也能感受到我10岁之前拥有的母爱。
自从妈妈生病以来，妈妈的母爱就不曾在我和哥哥身上出现了。
而如今，这似曾相识的母爱投射到我身上，却让我感到很暖和。
恍惚间，时空错乱，也让我回到了以前，和爸爸，哥哥，妈妈一家西口幸福生活中。
突然，爸爸满腹悲伤地说道，
“照顾好两个孩子?呵呵，寒冰己经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了？他年纪还这样的小，他的命也很苦，生下来就没有了妈妈，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就像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怎么会没有了呢？”妈妈皱着眉头，轻轻声地说着。
现在，我更加地断定，此时，妈妈的神经己经错乱，她似乎暂时地忘记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了，他死了。”爸爸眼含泪水，哽咽地说着，“而且就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至今都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埋在哪里。”
爸爸不断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
然而，爸爸的话也让妈妈陷入了沉思，许久许久，她呆愣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能看得出来，她眼睛里刚刚冒出的柔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顿时，她脸上的表情也由刚刚的和蔼变得严肃起来，只见她瞪大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她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出来，但是因为身体的状况，她拼尽全力只说了一句话，
“你这个负心汉，滚出我家。”
显然，此时的妈妈似乎比刚刚清醒了许多，脑子里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
爸爸一听见妈妈又在骂他，他冷冷地瞟了妈妈一眼，说:“都快死的人了，还这样大的脾气，真是少见。”
而一旁的妈妈也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瞪着爸爸，仿佛她把心里对爸爸所有的怨恨，都浓缩在眼神里。
“妈，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动气了。”我在一旁劝说着妈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也是个快死的人，今天我求你一件事，你告诉我实情，当初我儿子寒冰，下葬的第二天你把他转移到了哪里，当时我用挖掘机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我儿子的踪影。”
爸爸长舒一口气，低声地询问着妈妈。
“哈哈，我和你生活这一辈子，也就这件事情胜你一筹，也就这件事让你心里有所悸动，我告诉你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你身边的野女人，她～她到底是谁？”
妈妈喘着大气说着。
很奇怪，别看妈妈说话费劲，但是今天她的状态相比之前好许多，说话也有些许的力气了，难道妈妈这是好起来了吗？我在心里嘀咕着。
突然，爸爸冷漠地说道，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其实，就是对你好，估计你知道了，你也苟延残喘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那你就别想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呵呵。”妈妈一边咳嗽着，一边说着。
看着爸爸问不出，我祈求着妈妈，
“妈，你就告诉我们，哥哥到底被你移到哪里去了，这个谜也一首困扰着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妈妈瞥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这一眼里露出了许多责备和责骂。
“你这个死婆娘，你不说，难道是要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吗？”爸爸怨恨地说着。
此时，妈妈愣怔着，她呆愣了许久，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许久的时间，妈妈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寒月，我知道你和寒冰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你们的关系很好，眼看着我快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当时寒冰被我移到了哪里。”
此时，爸爸也伸长了耳朵，一步挪一步地悄悄走到了我旁边，也听着我和妈妈的对话。
“寒月，当时我为了和你爸爸置气，也是为了让你爸爸求着我，我也好拿捏住你爸爸，所以我就想了一个招儿，早你爸一步，去找你哥哥，我趁着天黑，把～把～把……”
说到最关键的一点，妈妈却结巴起来，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我急切地问道，
“你把哥哥怎么了？快点说啊！”
此时，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马上就从妈妈的嘴里知道哥哥的下落了，我心里很激动。
而一旁的爸爸也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着妈妈的话。
“趁着天黑，我把你哥哥的纸棺挖出来，又～又～又一把火给烧了，你哥哥化成了一小滩灰，而我又把那一滩灰给扔到河沟子里了，所以～所以你们才找不到的。”
咳，咳，咳，妈妈说完，她不断地咳嗽着。
这一刻，我和爸爸听见妈妈的话，我们被震惊了，我像石头一样呆愣着，脑子里不断地想象着妈妈所说的那个场面，心里却异常的疼痛。
而一旁的爸爸呆愣了一会儿，他双手背在背后，在院子里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
此时爸爸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怒气冲冲地走到妈妈面前，用手指着地上的妈妈，大声咒骂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呢？可怜了我的儿子，死了也不得安生，竟然还被你这样的折磨，你～你～你～你怎么这么狠心，真不知道，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爸爸痛骂完妈妈，又双手叉腰，愤怒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又折返到妈妈面前，龇牙咧嘴地大吼道，
“你这个黑心的女人，你把我儿子挫骨扬灰了，我连我儿子最后的一点点念想都找不到了，我恨死你了，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痛骂完，爸爸又开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他心中的怒火似乎一点都没有消灭掉。
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悲痛，心里的恨，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在我不知道哥哥的尸骨是妈妈毁掉时，我心里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希望妈妈只是把哥哥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但是今天我亲耳听见妈妈这样决绝的做法后，我心里也很恨妈妈，恨她的心肠狠辣，恨她的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