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酣畅淋漓地说着她心里的不忿。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李婶从一开始见我,她就躲得我远远的,并且还捂着口罩,其实她己经知道了妈妈的病情,她很惜命,很怕传染上自己。
听着李婶这阴险毒辣的话语,我竟然天真的希望,她确切无疑地被妈妈的病传染上,这也是为了报复这么多年,她辜负了妈妈对她的信任。
这一刻,我突然为妈妈付出的真情所不值,她究其一生,对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条件的信任。
而现实却是,爸爸欺骗了妈妈,李婶欺骗了妈妈,而我也欺骗了妈妈。
妈妈这一生,都是在恍惚中度过,虽然她的眼睛被蒙蔽了,看不清楚,但是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也和眼睛一样,模糊不清呢?
此时,病床上的妈妈还不知道李婶的真实面目,以及李婶和她做姐妹的真实目的,还不知道李婶对她的各种嫌弃,真不知道妈妈如果知道了,她又会不会相信呢?
呵呵,我冷笑一声,此时,我感觉到我这一跪实属不值得。
就李婶这个奸诈狡猾的小人,再加上爸爸这个不明事理的窝囊废,如果让他们再给妈妈出钱治病,那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这时,场面一度混乱了,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
“说的是呢,既然离婚了,那就没有再给你妈妈出钱治病的义务了。”
“既然己经给你们出过一次钱了,这个女人己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还要求她再给前任出钱治病,不大可能了。”
“听着她们说的好像是传染病,咱们还是不要看热闹了,赶快离开吧。”
“医生都说治不好的病,再多花钱,将来人财两空,索性现在就及时收手,这样还能留下点钱,供活着的人花。”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都有难言之隐啊!”
······
此刻,我的心像极了北极的冰川一样的寒冷。
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不断的指指点点,我站起身来,狠狠地瞥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决绝地走向妈妈的病房。
还没走出几步,爸爸便大声地喊道,
“回病房帮你妈妈收拾收拾,今天就出院。”
回过头,我眼神狠厉地瞪了爸爸一眼,“我们的事情,你管不着。”
就这样,我来到妈妈的床旁,看着微微睁开眼的妈妈。
此时,她那干瘪的嘴唇在轻轻地蠕动,似乎想要和我说什么。
于是,我急忙趴到她的耳边,仔细听着她的话。
“寒月,刚刚我似乎听见你李婶在说话,她是不是来看我了呢?”妈妈用尽全身的力气问着我。
听见她的话,这一刻,我真想告诉她李婶的真实面目,根本就不值得她这样的想着,念着。
但是低下头,看见妈妈那虚弱的样子,我知道她和李婶的姐妹情,一首都是妈妈心里的支撑。
如果这时,我告诉了妈妈实情,那对于她那虚弱的身体将会是重击,并且,在她心里支撑她的那个信念就会崩塌,那妈妈会不会······
想到这里,我朝着啊妈妈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妈,没错,是李婶来看你了,她看见你正在睡着,所以她看了你一眼,就走了,临走时,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好生养病,等身体养好了,她和你一起聊天。”
妈妈听见我的话,她那苍白且没有一丝光亮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黯淡无光的眼神中,也透出了一丝光亮。
我明白,这是妈妈对李婶的期盼,她和李婶的姐妹情,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妈,你好好休息,我回家帮你拿一些衣服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俯下身,在妈妈的耳边轻声地说着。
听见我的话,妈妈眨巴了眨巴眼睛,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看着妈妈休息着,我急忙来到医生的办公室,
“大夫,我妈妈的住院费,您在宽限我半天的时间,我回家去筹钱去。”
还没等医生说话,我低着头,一股子劲头,噔,噔,噔,就跑走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发起了愁,县城离我的村子很远,如果用我这两条小短腿跑,那到家,估计也快到了晚上,我随手摸一摸我的外衣口袋,真是比脸都要干净。
哎!也没钱坐车,而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用钱,我该怎么办呢?一时间,我真是没了主意。
我便加快了脚步,可是双脚走得生疼,也没有走出去多远。
正当我低着头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一个人在我的身后喊叫着我,
“寒月,寒月······”
我转过头,寻声望去,看见我们村的大壮叔叔,骑着自行车急哄哄地追着我。
“寒月,没想到你人虽瘦小,但是走起路来真是快啊!我骑着自行车看见像你,这不急忙追,追得我满头大汗。”大壮叔叔呼哧带喘地说着。
“咦!对了,你走的这样快,这是要干什么去呢?”大壮叔叔疑惑着。
“我~我~”我支支吾吾地说着。
这时,我看了一眼他骑着的自行车,便惊喜地问着,
“大壮叔叔,你能驮着我一起回家吗?”
“好呀!没问题,反正我也要回家,快点上来吧!”
随后,我便坐到了大壮叔叔的车座后面。
“大壮叔叔真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家呢?”
“不用谢,都是一个村的,能帮忙就帮忙。”大壮叔叔笑着说。
“咦!寒月,你这是来县城干什么了?又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呢?”
听见大壮的话,我轻叹了一口气,便一五一十地和他说着,他听见我要去村子里借钱,便疯狂地猛踩脚蹬子,生怕耽误了妈妈治病。
“寒月,你这一次回村里借钱,你可要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咱们村里很穷,所以每家每户,看着自家兜里的那几毛钱都很珍惜,像宝贝一样,所以,你会吃闭门羹,呵呵,但是也不是每一家都是这样,也是有好人的。”
大壮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其实,我心里明白,大壮叔叔说的很对,这一次去村里我可能一分钱都会借不到。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死心,因为这是妈妈最后的希望了,是妈妈能陪伴我久一点,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