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妈妈双眼泛着泪花盯着我说:“假如我和你爸爸离婚了,你会选择和谁一起生活呢?”
一道天下最难的选择题,竟然抛给了我。
见我犹豫着,沉思着,妈妈瞬间勃然大怒,
“回答出来就这么难吗?况且这个问题还用想吗?你是我生的,必须跟着我一起生活,那个死男人休想把你再抢走。”
说完,妈妈长舒了一口气,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了,而一旁的我愣愣地看着妈妈,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我哪个人都不想选择,为什么大人之间的恩怨非要牵扯上我呢?
这时,我还有些许的羡慕哥哥,远在天堂的哥哥不会面对这样难的选择题,而且也不会看到这丑恶的人心。
整个下午,妈妈都在炕上昏睡着。
七月的天气闷热,外面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也没有把昏睡的妈妈喊叫起来。
“妈,妈,起来喝口水吧。”我站在炕边喊叫着。
可是妈妈没有动静,难道是?不会是?
此时,我忽然想起,以前同学和我讲过她奶奶死后,她看见大人的做法。
于是,我也学着我同学说的去做。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妈妈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慢慢地移动到妈妈的头前面,又缓缓地移动到妈妈的鼻孔前面,试探了试探。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余原因,我的手指竟然没有感受到妈妈的气息。
于是,我又尝试了一番,没想到我刚刚把手伸到妈妈的鼻孔前面,妈妈突然伸手把我抓住了,瞪着眼说道,
“怎么样?死妮子,我还有气吗?”
说完,妈妈便首愣愣地坐起来,可是把我吓了一个激灵,吓得我朝后退了几步,呆愣地站在一边,惊愕地看着妈妈。
只见妈妈朝着我翻了一个白眼,冷着脸说:“老娘我还没死呢?去给我做点吃的。”
我急忙跑到厨房,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便开始在厨房叮当叮当地帮妈妈下了一碗面条。
我把面条端到妈妈面前,可能是因为饿了,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嫌弃我做的面条难吃,而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妈,你身上的伤还疼吗?”我关切地问着。
“不痛了,就是心里痛,每次想到你爸爸那个咄咄逼人的死样子,再想到我们的以前的恩爱,我心很痛,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妈妈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感叹着。
“妈,既然回不到以前了,那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安心,我会一首陪在你身边的。”
妈妈斜了我一眼,说:“你也在劝我离婚,哼,我不会离的,到死都不会,我要用一辈来纠缠你那个死爹,我下半辈子过不好,我也不会让他过好的。”
妈妈刚刚说完,咳,咳,咳,拼命地咳嗽了起来,手里拿着的筷子,也随着身体的剧烈摇晃而颤抖起来,咳嗽让妈妈几乎无法进食,胃口也减少了。
此刻,妈妈把筷子朝着桌子上一扔,“不吃了,端走吧!”说完,妈妈又躺到了炕上闭目养神了,可是咳嗽依旧没有减轻。
我扫了一眼碗里的面条,妈妈才吃了几口,因为咳嗽就不吃了。
看着躺在炕上的妈妈,那瘦弱的小身板。
瞬间,我反思到,最近妈妈吃的一首就很少,她也几乎不出去打麻将了,总是躺在炕上,看来妈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然而,今天爸爸突然向妈妈提出离婚,又在家里闹了很久,妈妈这是在强撑着身体和爸爸做争斗。
她的身体在残酷的现实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再加上她心里的那个期盼瞬间消失了,这才让妈妈的身体一下子垮了。
突然,妈妈咳,咳,咳,又拼命地咳嗽了几声,翻了一个身,蜷缩着身体。
此时的她背对着我,从背影看着妈妈,突然感觉到她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看着妈妈迷迷糊糊着,我便悄悄地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虽然己经到了晚上,周围一片漆黑,但院子里的小生命依旧活跃着,树上的知了拼命地乱叫,地上的小虫也欢快地跑着,而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痛楚。
哥哥的离世,妈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爸爸的不管不顾,李婶那捉摸不透的心机。
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映在我的眼睛里,印在我的脑子里,痛在我的心里。
我蹲在院子里,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消化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让我痛彻心扉。
我想去诉说,但是却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低头看一看地上爬过的小虫,我叹了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藏在树叶后面的知了,我又叹了一口气。
听着树上的知了越叫越欢,看着地上的小虫越跑越欢实,哎!没有一个能懂我此刻心境的。
咳,咳,咳,屋子里妈妈又在拼命地咳嗽着,她的这一声声咳嗽把我拉回了现实,现实是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等到明天我必须要带妈妈去看医生,我在心里嘀咕着。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听着妈妈一声声的咳嗽声,我心里也隐隐作痛。
她每咳嗽一声,我浑身也紧张地颤抖一次,就这样伴随着妈妈的咳嗽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我还在睡梦中,就隐约听见妈妈那屋传来咳嗽声,我急忙起身走到妈妈屋子里。
看着妈妈跪在炕上,双手捂着嘴,身体又蜷缩成了一个球,可是即便这样,咳嗽还是没有减轻。
“妈,咱们去村里的诊所看看医生吧!”我急切地说着。